第55章再见
第55章再见。
林阅辰似乎被这句话里蕴含着的可能惊讶到了。
他平静的眼神一震,不可置信般地看着陆云毅。
那不可置信里隐含的期待，无疑让陆云毅心更加痛。
他只能尽量控制着情绪，让自己语气不显山露水。把文件夹打开,取出其中一份协议,他推到林阅辰面前：“这是你和云辰娱乐解约时签的竞业禁止协议。”
原本林阅辰和云辰娱乐的经纪约里,解约条款并不存在竞业禁止。也因此陆云毅在看到那份竞业禁止协议时才更加愤怒,更加不能面对林阅辰毅然决然的即使不再当演员,放弃一切，哪怕鱼死网破，也要和他分得干干净净的决心。
漠视、疏远、默然、不在意。这样的林阅辰,是最能一刀一刀凌迟他的存在。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种情感的凌迟下扛多久。昨晚，他忍住了没有侵犯林阅辰，但下一次呢？
如果他痛到真的完全失去了理智，真的侵犯、伤害了林阅辰呢？
他是会因为重新得到而愉快,还是会彻底痛到万劫不复？
答案已经有了。
陆云毅低声说：“我追加了补充协议,竞业禁止无效,你如果有意愿，可以继续演戏。”
林阅辰确实地僵住了。
陆云毅的动作也很僵硬。他又把文件夹下压着的一叠剧本推到林阅辰面前：“这是云辰娱乐目前接洽的、评估后应该适合你的剧本,你可以自由选择接或者不接,云辰娱乐和你没有经纪合约,不会再干涉你任何工作。下个月,我会注销它。”
林阅辰看着那叠剧本,和陆云毅把剧本推过来的左手。
手指上的戒指已经消失了，戒痕俨然在目，需要一些时间才会消散。
但终究会消散了。
陆云毅再把另外一叠文件推到林阅辰面前：“这是正在公开招募编剧的剧本创作项目,如果你转行做编剧,也希望它们能对你多少有些帮助。”
把两个手机放在那份解除竞业协议的补充协议上,陆云毅说：“旧的手机，是李远驰保留了王楚昕向他要分手费的对话记录的手机，还有视频也在里面。他很有可能还是保存了备份，但是你不要担心，以后也不要管了，这件事我会解决到底。”
“这台新的手机里没有装任何定位软件和芯片。你把手机换了吧。”
即使再努力控制，陆云毅的眼圈还是红了。他吸了口气，动了动喉结，让声音显得不那么涩：“你随时可以走。不过，我希望你能吃过早餐再走。这是……我第一次亲手做的早餐。”
鸡蛋煎得异常老，边缘也焦了，粥过于粘稠，更接近于水分较多的米饭，但咖啡确实还不错。
林阅辰始终没有说话。他吃过了早餐，没动陆云毅给他的剧本和协议，只拿了那部和王楚昕相关的旧手机，回到客卧。
不过五分钟，他收拾好了行李箱，走过客厅，经过陆云毅身后，走出客厅，停在玄关门口，穿好鞋，打开了公寓的门。
抬起脚，欲走出门去时，他还是迟疑了一瞬，回了头。
陆云毅依然坐在餐椅上，却也回过头，正痴痴地、绝望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似有千言万语，又似再无任何言语。
林阅辰终究一个字也没再说，走出了那扇门。
须臾之后，“咔哒”关门的轻响撞出了陆云毅心脏的抽痛，震开了无尽的无望。
“再见”两个简单的字，落在空寂的房间里，如同一场已经结束的梦。
林阅辰回到宁市不多久，时间进入了十月。秋意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来了。
晨练回来，他洗完澡，刚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打算看看书，手机就收到了微信消息。
阿楚：【红包。附言：我最爱的辰哥生日快乐！心心心】
林阅辰浅笑着打算回王楚昕一句谢谢时，他又连续发过来好几条消息：
阿楚：【10月12日，天秤座，星座运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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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楚：【辰哥，你今天运气爆棚哦，说是感情、事业双丰收！新的人生就要启航了！加油加油加油！】
这个王楚昕，不管在哪里，遇到些什么，还是会把日子过得喧哗又闹哄哄。
林阅辰回了他一个【谢谢。】
握在手中没有放下的手机隔了一会又响起了来电的铃声。
来电是一串没有存储的陌生号码，林阅辰犹豫了一瞬，没有接。
电话自动挂断后，过了三分钟，一条微信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林导：【沈逢舟老师刚给你打电话了。如果方便的话，接一下？】
林阅辰怔住了。
沈逢舟丝毫没有为林阅辰不接电话的行为有所不满，反倒是很有诚意地向林阅辰推荐一个正在筹备中的文艺电影编剧项目：“虽然这部电影的主编剧不是我，但也是很受认可的新生代编剧，如果你有兴趣，找时间和他聊一聊？”
“我知道这位组编剧老师，他的作品我都看过，很棒。可是沈老师，”林阅辰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你为什么找我？”
“你可千万别以为我是给林行景面子。”沈逢舟清爽地笑出声来，“这个项目，编剧组那边找了好几拨人，都没有达到编剧老师的理想。我看了他发给我的资料，一时间立刻就想到你了。”
沈逢舟的话语非常温缓，但有着让人信服的力度：“主角和周围产生主要关系的角色都是演员，主环境百分之七十都在片场，虽然编剧对片场和演员也不是不熟悉，但要出好的本子，太需要编剧能够实际体会到在各种状况、压力下演员的心态，并呈现出这种心态下不同性格不同处境的人物所会呈现的细枝末节、神态动作，乃至话语气口。虽然一定会有夸张放大的极端情节出现，但是也必须具备合理化的基础。这是你作为编剧会有的先天优势。”
“而且，”沈逢舟继续说，“我觉得你具备做编剧的先天基础，又有作为演员独特的感悟力和表达状态，尝试着深入进行编剧的工作，并不是坏事？”
“是，我确实对编剧很有兴趣。”林阅辰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上次和沈老师合作却中途因为个人原因退出了，实在是感觉抱歉。”
沈逢舟又笑了：“谁的人生没有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呢？具体的情况林导没有和我细说，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有你无可奈何的地方。我也相信，这次的合作，一定能够发挥出你的实力。”
沈逢舟介绍的编剧老师姓莫。他告诉林阅辰，剧本尚在筹备阶段，需要林阅辰本人去京城和他的编剧组一起完成剧本搭建的前期工作，为时预计一个月左右。之后是远程协作，还是选择跟组深度合作，都可以再进行考虑和商讨。
沈逢舟不计前嫌地亲自致电，这个推荐确实让林阅辰非常心动。
和陆云毅的事情算是彻底解决了，今后的人生该怎么走，未来如何发展，即使心里依然恹恹地提不起劲，却也不能一直缩着，任自己沉溺在一片虚无里。
要去京城吗？
思考良久，林阅辰还是觉得这是个目前来说对他最好的机会。只是他不得不担心爸爸的身体情况。
林爸爸却非常赞成他去京城工作。
林阅辰规划着：“京城和宁市，高铁也不过六个小时左右，我看看剧组的情况，但凡有一天假期，我就可以回来一次，你去医院我应该能陪着。”
“回不回来都没关系，工作是正经事。”林爸爸说，“不过你一个人去京城，人生地不熟的……”
“没事，”林阅辰安抚爸爸，“编剧组会在一起，能够彼此照应。”
“萧家那个孩子，是不是在京城？”林爸爸忽然想起来，“你和他多联系联系，以后如果在京城定下来了，也多个能走动的知根知底的朋友。”
虽然爸爸提到了萧睿，但到了京城，林阅辰见到了还挺年轻的编剧莫老师，和编剧组其他几位成员对接好开始协同进行剧本的工作后，他还是没有和萧睿联系。
毕竟，在知道萧睿对自己有着没有消弭的好感，自己却又并没有准备好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的时候，他不想做些会引起对方误会或者所谓期待的事情。
干干净净，清清楚楚，是他喜欢、也是他坚持的样子。
如果有一天，心里确实再没有想到陆云毅时会泛起的难以言说的情绪，他会认真去开始另外一段感情。
因噎废食是不对的。即使陆云毅狠狠地践踏了他的认知，但他依然相信爱情。
他只是，暂时不期待了而已。
莫老师和剧组都很好配合，林阅辰待在编剧组安排的酒店几乎没出门。进入到达京城的第三周，林阅辰忽然接到了萧睿的电话。
电话接通，他还没来得及寒暄，萧睿已经开门见山地责备起来：“小辰，你到了京城却不和我联系，这是不是也太见外了？”
林阅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沉默。
“你觉得，我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吗？”
“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
林阅辰的无措引得萧睿笑出声来：“放松点，我说了，我永远是你的学长，你都来我地盘了，不让我一尽地主之谊，是不是有些不给我面子？”
他和林阅辰交换了地址，约定下班后一起吃饭，便挂了电话，也自然地缓解了林阅辰来了京城却不和他联系的尴尬。
临近下午的下班时间，林阅辰还在酒店房间里调整剧本，萧睿已经来了。
他看着窗外的京城地标性建筑，笑道：“这剧组应该挺靠谱的，至少资金雄厚，酒店档次不低。”
林阅辰给他泡了茶，才问：“你怎么知道我来了京城？”
“你爸和邻居刘叔唠嗑，说你来京城工作，要待上一两个月，刘叔和我爸几十年老交情，几乎每周都要通一次视频聊聊的，顺口就告诉我爸了。”萧睿笑着说，“我爸跟我一说，我琢磨着是不是我之前表现得过于不绅士了，让你来了京城也避着我？”
“当然不是。”林阅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萧睿倒是若有所思地问林阅辰：“你真的没打算到京城来发展？”
想了想，他又换了种说法：“我的意思是，你不会打算就一直留在宁市吧？不管是当演员还是做编剧，留在宁市都不是一个优解。”
“我在考虑，但是还没有结果。”林阅辰答。
“我还是觉得你现在应该换个全新的环境，让自己的心境和生活状态都有所改变，伯父也一定会赞成你的选择。”萧睿用充满善意的关心说。
林阅辰觉得萧睿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这段时间，他也确实一直在考虑未来。也许编剧这条路确实可以好好地尝试一下。
萧睿又问：“都到了京城了，总得让我一尽地主之谊，请你吃个晚餐了吧？”
林阅辰带着歉意摇摇头：“晚上八点，京城第一医院有一场专题医疗宣讲会。”
他把手机里的公众号内容给萧睿看，“主讲教授对我爸的病的治疗有了突破性的新研究成果，我想去看看。”
“那当然得去。”萧睿看了看时间，“这边过去如果遇上堵车起码要一小时，时间挺紧张的……我开了车，我送你去。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们就在会场附近把晚餐吃了。”
虽然没有遇到堵车，但到了会场，距离开场也只有不到五十分钟了。
萧睿和林阅辰商量过，干脆去旁边的快餐店打包了汉堡，两个人坐在会场外面向前庭的长椅上吃起来。
风缓缓吹过，撩起林阅辰额前的碎发，萧睿笑着说：“你记得吗？夏令营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坐在活动场地外吃汉堡的。”
“我后来无数次地想，如果时间能重来就好了。”他看着林阅辰，温润眼神在夜风里隐约流动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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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逢舟丝毫没有为林阅辰不接电话的行为有所不满，反倒是很有诚意地向林阅辰推荐一个正在筹备中的文艺电影编剧项目：“虽然这部电影的主编剧不是我，但也是很受认可的新生代编剧，如果你有兴趣，找时间和他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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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沈逢舟继续说，“我觉得你具备做编剧的先天基础，又有作为演员独特的感悟力和表达状态，尝试着深入进行编剧的工作，并不是坏事？”
“是，我确实对编剧很有兴趣。”林阅辰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上次和沈老师合作却中途因为个人原因退出了，实在是感觉抱歉。”
沈逢舟又笑了：“谁的人生没有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呢？具体的情况林导没有和我细说，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有你无可奈何的地方。我也相信，这次的合作，一定能够发挥出你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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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逢舟不计前嫌地亲自致电，这个推荐确实让林阅辰非常心动。
和陆云毅的事情算是彻底解决了，今后的人生该怎么走，未来如何发展，即使心里依然恹恹地提不起劲，却也不能一直缩着，任自己沉溺在一片虚无里。
要去京城吗？
思考良久，林阅辰还是觉得这是个目前来说对他最好的机会。只是他不得不担心爸爸的身体情况。
林爸爸却非常赞成他去京城工作。
林阅辰规划着：“京城和宁市，高铁也不过六个小时左右，我看看剧组的情况，但凡有一天假期，我就可以回来一次，你去医院我应该能陪着。”
“回不回来都没关系，工作是正经事。”林爸爸说，“不过你一个人去京城，人生地不熟的……”
“没事，”林阅辰安抚爸爸，“编剧组会在一起，能够彼此照应。”
“萧家那个孩子，是不是在京城？”林爸爸忽然想起来，“你和他多联系联系，以后如果在京城定下来了，也多个能走动的知根知底的朋友。”
虽然爸爸提到了萧睿，但到了京城，林阅辰见到了还挺年轻的编剧莫老师，和编剧组其他几位成员对接好开始协同进行剧本的工作后，他还是没有和萧睿联系。
毕竟，在知道萧睿对自己有着没有消弭的好感，自己却又并没有准备好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的时候，他不想做些会引起对方误会或者所谓期待的事情。
干干净净，清清楚楚，是他喜欢、也是他坚持的样子。
如果有一天，心里确实再没有想到陆云毅时会泛起的难以言说的情绪，他会认真去开始另外一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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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暂时不期待了而已。
莫老师和剧组都很好配合，林阅辰待在编剧组安排的酒店几乎没出门。进入到达京城的第三周，林阅辰忽然接到了萧睿的电话。
电话接通，他还没来得及寒暄，萧睿已经开门见山地责备起来：“小辰，你到了京城却不和我联系，这是不是也太见外了？”
林阅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沉默。
“你觉得，我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吗？”
“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
林阅辰的无措引得萧睿笑出声来：“放松点，我说了，我永远是你的学长，你都来我地盘了，不让我一尽地主之谊，是不是有些不给我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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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阅辰给他泡了茶，才问：“你怎么知道我来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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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林阅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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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考虑，但是还没有结果。”林阅辰答。
“我还是觉得你现在应该换个全新的环境，让自己的心境和生活状态都有所改变，伯父也一定会赞成你的选择。”萧睿用充满善意的关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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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睿和林阅辰商量过，干脆去旁边的快餐店打包了汉堡，两个人坐在会场外面向前庭的长椅上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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