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我已经忘了
第42章我已经忘了。
陆云毅的声音确实很哑,低落到湮灭了他平素掌控一切的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气，变得倒像是个小心翼翼讨着糖吃的孩子。
林阅辰尽量让自己轻微地、不被陆云毅察觉地深深呼吸，压住了心里莫名奔涌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没说话,也没有挂断电话。
陆云毅像是得到了一点鼓励,声音里有了一些激动的起伏：“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林阅辰依然没有说话。
陆云毅尽量把手机靠近耳边,压得紧紧的,捕捉着林阅辰任何一点轻微的呼吸。他苦笑着说：“我在医院。这几天输了好些瓶营养液。我知道你不会来看我的,也好，这是惩罚我在你上次住院的时候，没有完完整整全心全意地陪着你。”
林阅辰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轻微的呼吸声响落在陆云毅耳中却像是福音一般。他闭上眼，假装那细微的呼吸真的是在耳侧响起的，假装林阅辰依旧靠着他的肩膀，在笑着轻轻地喘气。
“我很想你。”
“去年我生日,你亲手做了蛋糕,忙了一整天。我那天应酬,差点没有在零点前赶回家。”
“后来我们仓促地吹了蜡烛，许了愿。你知道我许的什么愿望吗？”
“我希望,就算再忙,再赶,也能每年都和你一起吹灭蜡烛,一起过生日。”
“我很想吃一口你亲手做的东西。什么都好。但是,我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回应他的，是林阅辰清了清嗓子：“如果你没有什么具体的事要说……”
“有。我有。你别挂电话。”陆云毅的声音发着慌，抖得明显,“你能和我说一句生日快乐吗？”
林阅辰又沉默了。
沉默蔓延了几乎一分钟,陆云毅尽力压抑住颤抖的声音落了下来：“也对,我不快乐。没有你，我再也不会快乐了。”
“陆云毅。”林阅辰淡而平静地说，“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辰辰，你再给我一分钟。”陆云毅哽咽道，“我们一起五年，我忘不了。”
“我已经忘了。”林阅辰的声音依然很淡，“祝你早日康复，也祝你，余生快乐幸福。”
电话挂断了。
陆云毅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上被挂断的显示画面。
上面映出的是他自己赤红的眼圈，惨白的脸色，和孤身只影的未来。
他终于能体会被自己忽略时，林阅辰心里会有的空洞和寂寞，那种知道了自己已经不是唯一、不是第一时，心脏深处无法抵御的撕裂痛楚。
他用他们在一起的水乳交融的五年，换来了一分钟的忍耐，和林阅辰对他最后的祝福。
可没有林阅辰，他的余生怎么快乐幸福？
挂断电话，林阅辰径直按下了手机关机键。
屏幕彻底隐没在黑暗里，他蜷起身体半躺在沙发上，失神地看着未关的窗被风扬起的窗帘起起落落，像不断地挥舞着告别的一场漫长仪式。
宁市的夏天比凌北市来得早一些。
步入六月，林阅辰把自己每日的晨跑从三十分钟增加到了四十五分钟。
跑完一圈，他沿着旧楼外围向家的方向走。
阳光已经开始灼热，但不炙人，细碎地透过树影落在青苔隐约的老旧路面上，那种安宁和平缓让再浮动的心也能得到些许被缓和的安抚。
走到路的尽头，右转，自家所在的老旧红砖楼已经俨然在望。林阅辰并没有加快脚步，而是享受着初夏早晨的熏风和阳光，一步一步慢慢地，有如散步。
一个满是意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小辰？你回来了？”
林阅辰停住脚步，回头，正正撞进了一双包含着愉快和喜悦笑容的眼睛里。
“学长？”他也笑起来，“你也回来宁市了？”
“我回来处理爸妈留下来的房子，已经基本处理完了，明天上午的高铁回京城。”萧睿几步走到了林阅辰身边，斯文干净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喜，“以后大概不会回来了，就想走走看看留点记忆，没想到，竟然还能遇见你。”
萧睿有些犹豫，但落落大方：“我回来前打过你电话，但是打不通，是不是我贸然说的那些话造成了你的困扰？如果是，我道歉。”
“没有，是我换了手机号码。”林阅辰歉意地说，“比较仓促。”
“那就好。”萧睿的眼睛亮晶晶地锁紧着林阅辰，“能够这样遇见，可见我们不算没有缘分。现在可以给我你的新手机号码吗？还是……”
他眼里的光黯了黯，“不太方便再和我联系？”
“不会。”林阅辰拿出手机，快速记录下萧睿报出的手机号码。
萧睿也立刻在通讯录里添加了林阅辰的手机号码：“你的微信和手机号码是绑定的吗？可以加吗？”
林阅辰弯着眼角笑笑：“当然。”
萧睿又问：“你这次什么时候回凌北市？”
“我……”林阅辰怔了怔，说，“我爸身体不太好，我打算留在宁市，不去凌北了。”
“你男朋友呢？他也会来宁市？”萧睿问。
“他……不会。”
林阅辰一闪即逝的微妙表情被萧睿敏锐的捕捉。他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我今天还得处理房子最后的过户手续。”萧睿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晚上我们约个晚餐叙叙旧？老同学老朋友都几乎离开宁市了，难得我们两个又能遇见。”
“好啊。”
和萧睿约下了晚餐的时间，林阅辰回了家。
林爸爸已经起来了，正在阳台摆弄着他种的花花草草。听到林阅辰回来的声音，忙忙站起来回到客厅：“早餐吃面条吧。”
“行，我来。”林阅辰边往浴室走边说，“你休息，我冲个澡就来做。”
洗完澡做好面条，和林爸爸相对而坐吃早餐，换上了短袖T恤，林阅辰右手臂上的伤痕完全地显露了出来。
林爸爸看了一眼，心疼地说：“你还是去修复一下？我治病有医保……”
“没事。”林阅辰瞄一眼伤痕，不在意地说，“不是钱的问题，是我怕痛。而且不都说男人的伤口是勋章吗。”
他笑笑，又说：“爸，我今晚不在家吃饭。”
“有事？”林爸爸若无其事地看他一眼。
“没什么事，遇到了老同学，约着吃个晚饭叙叙旧。”
“老同学？”林爸爸又若无其事地看他一眼，“男的女的？”
林阅辰苦笑一下，抬眼看着爸爸：“男的，学长，萧睿，你应该也认识。”
“哦，萧家那孩子啊。他从小就不错。现在应该是去京城了？发展得好像挺好的。”
“是挺好的，已经是中层管理了，越往后应该发展越好的。”林阅辰答着。
“哦。”林爸爸又问，“他结婚了吧？”
“还没。”
“你们这些孩子，怎么一个个的都不着急呢？”林爸爸叹息，“找个对象，有个知冷热的人，能彼此说说话，遇到头疼脑热的相互照顾，怎么都比一个人过所谓‘自由’的日子要热乎。”
他看林阅辰，语气郑重：“你现在也不回去当演员了吧？”
“嗯。”
“我听说当演员的也不是不能处对象，更何况你现在也不当演员了，个人问题还是要抓紧的，不结婚虽然是潮流了，但是爸爸还是希望你有个能彼此照顾，互相爱护的人一起过日子。”
“我遇到合适的再说。”林阅辰简单地答着，吃下最后一口面条。
“爸爸也不是老封建，一定要催你。只是爸爸没有多少时间了，你一个人……”
“爸。”林阅辰站起来，端起自己的碗，往厨房走，“我吃完了，你也快点吃。我听说城北有个老中医挺靠谱的，吃完了我们去看看。”
看过老中医，把爸爸送回家后，林阅辰急急地赶到萧睿住宿的酒店时，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半小时了。
萧睿正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看着书，像是有所感应般，林阅辰疾步走进大堂时，他恰好抬起头来。
看到林阅辰，他立刻站起迎过来，笑着说：“看你着急得，我说了，你慢慢来，没事。”
“让你等总不好意思。”林阅辰带着歉意。
萧睿笑得温和儒雅，说的话却带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意思：“我愿意等你，多久都可以。”
林阅辰淡然避开了萧睿的话锋，一笑道：“学长，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主要是和你一起吃。”萧睿想了想，说，“酒店斜对面有家西餐厅看门面不错，挺合适聊天的，要不就去那里？”
萧睿只看到了这家西餐厅安静，却没想到这家西餐厅的氛围几乎是为了情侣量身定做的，淡粉色融合淡蓝色的基调甜而不腻，位置都是情侣座，每处设计几乎都凸显着爱心的元素。
走进餐厅被服务生引导到座位上，萧睿明显地踌躇了：“小辰，如果你觉得氛围不太合适，我们可以换一家。”
“不必。”林阅辰虽然也觉得这个氛围不太适合两个男人吃饭，但是他本来就迟到了半小时，已经算是过了常规的晚餐时间，何况吃个饭聊聊天，太刻意反而更尴尬，他落落大方地坐下，“我也饿了，就这里吧。”
萧睿坐下，一看餐牌就笑了：“这里竟然有这款，那你一定得试试。”
林阅辰笑着点点头，看了眼餐牌，笑容顿时凝固了。
“这款冰酒全世界只有一家酒庄出，今年还因为减产减少了订单量，都订不到了。我在京城也存着十来瓶，一直不太舍得开，平时在外面的餐厅也很难遇到。”萧睿认真地向他推荐着，“这款酒的甜度醇度都恰到好处，隐隐约约的一点点酸更是精妙的口感提升，你一定得尝尝。”
“换一款吧。”林阅辰说，“这款……太贵了。”
“怎么？不相信我的赚钱能力？”萧睿爽朗笑道，“虽然和你们演员比起来我的收入确实不值一提，但是我不会打肿脸充胖子的，这个消费在我能力之内。”
停了停，他又说：“当然，如果是和你男朋友比的话，我确实甘拜下风。”
话虽如此说，他的态度却朗然大方，不卑不亢。
林阅辰意外：“你知道他？”
“上次在你楼下看到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后来想起来了，在商界精英杂志和各种访谈中看到过他的照片。”萧睿沉稳地答，“而且，陆氏和我就职的公司也有合作。陆云毅……确实是天之骄子。”
他抬眼看林阅辰，态度诚恳而尊重：“只是，传闻他的作风一直比较狠厉，人也有些骄傲霸道。你和他，好吗？”
林阅辰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默然。
萧睿招呼服务生过来，点了瓶冰酒，又细致询问过林阅辰，点了两个套餐。
餐点酒水很快齐备，萧睿举起酒杯，和林阅辰碰了碰：“小辰，我们今天能遇见，我非常高兴。”
“我也很高兴。”林阅辰犹豫了一下，喝了口冰酒。
那熟悉的味道在舌尖侵染游走，甜醇如故，却最终带出喉间的苦。
“既然这样都能有缘分遇见，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有些话，我想当面对你说。”
萧睿的声音放低了很多，话里的慎重却越发浓重：“不管你和陆云毅好还是不好，我总还是有对你说出心里话的权利。”
“学长……”林阅辰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萧睿直视着林阅辰的眼睛：“我读书的时候就一直喜欢你，但是怕你觉得冒犯，自己也胆小，没有现在这种自信和对人生自由度的掌控，所以一直不敢告白。上一次遇见你，我就觉得好像老天爷愿意重新给我一次机会。”
“虽然上次我告白被你婉拒了，但现在，是不是情况又不一样？”萧睿温柔地说，“我觉得你的状态有些不好，这样的你我看着挺心疼的。而且，我的心意没有变。我能不能再努力争取一次，再问你一次，我现在，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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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阅辰尽量让自己轻微地、不被陆云毅察觉地深深呼吸，压住了心里莫名奔涌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没说话,也没有挂断电话。
陆云毅像是得到了一点鼓励,声音里有了一些激动的起伏：“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林阅辰依然没有说话。
陆云毅尽量把手机靠近耳边,压得紧紧的,捕捉着林阅辰任何一点轻微的呼吸。他苦笑着说：“我在医院。这几天输了好些瓶营养液。我知道你不会来看我的,也好，这是惩罚我在你上次住院的时候，没有完完整整全心全意地陪着你。”
林阅辰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轻微的呼吸声响落在陆云毅耳中却像是福音一般。他闭上眼，假装那细微的呼吸真的是在耳侧响起的，假装林阅辰依旧靠着他的肩膀，在笑着轻轻地喘气。
“我很想你。”
“去年我生日,你亲手做了蛋糕,忙了一整天。我那天应酬,差点没有在零点前赶回家。”
“后来我们仓促地吹了蜡烛，许了愿。你知道我许的什么愿望吗？”
“我希望,就算再忙,再赶,也能每年都和你一起吹灭蜡烛,一起过生日。”
“我很想吃一口你亲手做的东西。什么都好。但是,我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回应他的，是林阅辰清了清嗓子：“如果你没有什么具体的事要说……”
“有。我有。你别挂电话。”陆云毅的声音发着慌，抖得明显,“你能和我说一句生日快乐吗？”
林阅辰又沉默了。
沉默蔓延了几乎一分钟,陆云毅尽力压抑住颤抖的声音落了下来：“也对,我不快乐。没有你，我再也不会快乐了。”
“陆云毅。”林阅辰淡而平静地说，“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辰辰，你再给我一分钟。”陆云毅哽咽道，“我们一起五年，我忘不了。”
“我已经忘了。”林阅辰的声音依然很淡，“祝你早日康复，也祝你，余生快乐幸福。”
电话挂断了。
陆云毅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上被挂断的显示画面。
上面映出的是他自己赤红的眼圈，惨白的脸色，和孤身只影的未来。
他终于能体会被自己忽略时，林阅辰心里会有的空洞和寂寞，那种知道了自己已经不是唯一、不是第一时，心脏深处无法抵御的撕裂痛楚。
他用他们在一起的水乳交融的五年，换来了一分钟的忍耐，和林阅辰对他最后的祝福。
可没有林阅辰，他的余生怎么快乐幸福？
挂断电话，林阅辰径直按下了手机关机键。
屏幕彻底隐没在黑暗里，他蜷起身体半躺在沙发上，失神地看着未关的窗被风扬起的窗帘起起落落，像不断地挥舞着告别的一场漫长仪式。
宁市的夏天比凌北市来得早一些。
步入六月，林阅辰把自己每日的晨跑从三十分钟增加到了四十五分钟。
跑完一圈，他沿着旧楼外围向家的方向走。
阳光已经开始灼热，但不炙人，细碎地透过树影落在青苔隐约的老旧路面上，那种安宁和平缓让再浮动的心也能得到些许被缓和的安抚。
走到路的尽头，右转，自家所在的老旧红砖楼已经俨然在望。林阅辰并没有加快脚步，而是享受着初夏早晨的熏风和阳光，一步一步慢慢地，有如散步。
一个满是意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小辰？你回来了？”
林阅辰停住脚步，回头，正正撞进了一双包含着愉快和喜悦笑容的眼睛里。
“学长？”他也笑起来，“你也回来宁市了？”
“我回来处理爸妈留下来的房子，已经基本处理完了，明天上午的高铁回京城。”萧睿几步走到了林阅辰身边，斯文干净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喜，“以后大概不会回来了，就想走走看看留点记忆，没想到，竟然还能遇见你。”
萧睿有些犹豫，但落落大方：“我回来前打过你电话，但是打不通，是不是我贸然说的那些话造成了你的困扰？如果是，我道歉。”
“没有，是我换了手机号码。”林阅辰歉意地说，“比较仓促。”
“那就好。”萧睿的眼睛亮晶晶地锁紧着林阅辰，“能够这样遇见，可见我们不算没有缘分。现在可以给我你的新手机号码吗？还是……”
他眼里的光黯了黯，“不太方便再和我联系？”
“不会。”林阅辰拿出手机，快速记录下萧睿报出的手机号码。
萧睿也立刻在通讯录里添加了林阅辰的手机号码：“你的微信和手机号码是绑定的吗？可以加吗？”
林阅辰弯着眼角笑笑：“当然。”
萧睿又问：“你这次什么时候回凌北市？”
“我……”林阅辰怔了怔，说，“我爸身体不太好，我打算留在宁市，不去凌北了。”
“你男朋友呢？他也会来宁市？”萧睿问。
“他……不会。”
林阅辰一闪即逝的微妙表情被萧睿敏锐的捕捉。他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我今天还得处理房子最后的过户手续。”萧睿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晚上我们约个晚餐叙叙旧？老同学老朋友都几乎离开宁市了，难得我们两个又能遇见。”
“好啊。”
和萧睿约下了晚餐的时间，林阅辰回了家。
林爸爸已经起来了，正在阳台摆弄着他种的花花草草。听到林阅辰回来的声音，忙忙站起来回到客厅：“早餐吃面条吧。”
“行，我来。”林阅辰边往浴室走边说，“你休息，我冲个澡就来做。”
洗完澡做好面条，和林爸爸相对而坐吃早餐，换上了短袖T恤，林阅辰右手臂上的伤痕完全地显露了出来。
林爸爸看了一眼，心疼地说：“你还是去修复一下？我治病有医保……”
“没事。”林阅辰瞄一眼伤痕，不在意地说，“不是钱的问题，是我怕痛。而且不都说男人的伤口是勋章吗。”
他笑笑，又说：“爸，我今晚不在家吃饭。”
“有事？”林爸爸若无其事地看他一眼。
“没什么事，遇到了老同学，约着吃个晚饭叙叙旧。”
“老同学？”林爸爸又若无其事地看他一眼，“男的女的？”
林阅辰苦笑一下，抬眼看着爸爸：“男的，学长，萧睿，你应该也认识。”
“哦，萧家那孩子啊。他从小就不错。现在应该是去京城了？发展得好像挺好的。”
“是挺好的，已经是中层管理了，越往后应该发展越好的。”林阅辰答着。
“哦。”林爸爸又问，“他结婚了吧？”
“还没。”
“你们这些孩子，怎么一个个的都不着急呢？”林爸爸叹息，“找个对象，有个知冷热的人，能彼此说说话，遇到头疼脑热的相互照顾，怎么都比一个人过所谓‘自由’的日子要热乎。”
他看林阅辰，语气郑重：“你现在也不回去当演员了吧？”
“嗯。”
“我听说当演员的也不是不能处对象，更何况你现在也不当演员了，个人问题还是要抓紧的，不结婚虽然是潮流了，但是爸爸还是希望你有个能彼此照顾，互相爱护的人一起过日子。”
“我遇到合适的再说。”林阅辰简单地答着，吃下最后一口面条。
“爸爸也不是老封建，一定要催你。只是爸爸没有多少时间了，你一个人……”
“爸。”林阅辰站起来，端起自己的碗，往厨房走，“我吃完了，你也快点吃。我听说城北有个老中医挺靠谱的，吃完了我们去看看。”
看过老中医，把爸爸送回家后，林阅辰急急地赶到萧睿住宿的酒店时，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半小时了。
萧睿正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看着书，像是有所感应般，林阅辰疾步走进大堂时，他恰好抬起头来。
看到林阅辰，他立刻站起迎过来，笑着说：“看你着急得，我说了，你慢慢来，没事。”
“让你等总不好意思。”林阅辰带着歉意。
萧睿笑得温和儒雅，说的话却带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意思：“我愿意等你，多久都可以。”
林阅辰淡然避开了萧睿的话锋，一笑道：“学长，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主要是和你一起吃。”萧睿想了想，说，“酒店斜对面有家西餐厅看门面不错，挺合适聊天的，要不就去那里？”
萧睿只看到了这家西餐厅安静，却没想到这家西餐厅的氛围几乎是为了情侣量身定做的，淡粉色融合淡蓝色的基调甜而不腻，位置都是情侣座，每处设计几乎都凸显着爱心的元素。
走进餐厅被服务生引导到座位上，萧睿明显地踌躇了：“小辰，如果你觉得氛围不太合适，我们可以换一家。”
“不必。”林阅辰虽然也觉得这个氛围不太适合两个男人吃饭，但是他本来就迟到了半小时，已经算是过了常规的晚餐时间，何况吃个饭聊聊天，太刻意反而更尴尬，他落落大方地坐下，“我也饿了，就这里吧。”
萧睿坐下，一看餐牌就笑了：“这里竟然有这款，那你一定得试试。”
林阅辰笑着点点头，看了眼餐牌，笑容顿时凝固了。
“这款冰酒全世界只有一家酒庄出，今年还因为减产减少了订单量，都订不到了。我在京城也存着十来瓶，一直不太舍得开，平时在外面的餐厅也很难遇到。”萧睿认真地向他推荐着，“这款酒的甜度醇度都恰到好处，隐隐约约的一点点酸更是精妙的口感提升，你一定得尝尝。”
“换一款吧。”林阅辰说，“这款……太贵了。”
“怎么？不相信我的赚钱能力？”萧睿爽朗笑道，“虽然和你们演员比起来我的收入确实不值一提，但是我不会打肿脸充胖子的，这个消费在我能力之内。”
停了停，他又说：“当然，如果是和你男朋友比的话，我确实甘拜下风。”
话虽如此说，他的态度却朗然大方，不卑不亢。
林阅辰意外：“你知道他？”
“上次在你楼下看到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后来想起来了，在商界精英杂志和各种访谈中看到过他的照片。”萧睿沉稳地答，“而且，陆氏和我就职的公司也有合作。陆云毅……确实是天之骄子。”
他抬眼看林阅辰，态度诚恳而尊重：“只是，传闻他的作风一直比较狠厉，人也有些骄傲霸道。你和他，好吗？”
林阅辰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默然。
萧睿招呼服务生过来，点了瓶冰酒，又细致询问过林阅辰，点了两个套餐。
餐点酒水很快齐备，萧睿举起酒杯，和林阅辰碰了碰：“小辰，我们今天能遇见，我非常高兴。”
“我也很高兴。”林阅辰犹豫了一下，喝了口冰酒。
那熟悉的味道在舌尖侵染游走，甜醇如故，却最终带出喉间的苦。
“既然这样都能有缘分遇见，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有些话，我想当面对你说。”
萧睿的声音放低了很多，话里的慎重却越发浓重：“不管你和陆云毅好还是不好，我总还是有对你说出心里话的权利。”
“学长……”林阅辰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萧睿直视着林阅辰的眼睛：“我读书的时候就一直喜欢你，但是怕你觉得冒犯，自己也胆小，没有现在这种自信和对人生自由度的掌控，所以一直不敢告白。上一次遇见你，我就觉得好像老天爷愿意重新给我一次机会。”
“虽然上次我告白被你婉拒了，但现在，是不是情况又不一样？”萧睿温柔地说，“我觉得你的状态有些不好，这样的你我看着挺心疼的。而且，我的心意没有变。我能不能再努力争取一次，再问你一次，我现在，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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