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回泽陂_我家娘子比我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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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回泽陂

  陈大人到的时候钟太守正拿了笔亲自誊抄这份答卷,要知道钟太守看着圆滑,实际上骨子里却是跟陈大人都有着一份清高,只不过表达出来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这十来年里也不是有那惊采绝艳的好文章,可到了这两人手里也不过是看看就作罢,上一回能叫钟太守亲手誊抄保存的文章,却是要推到他二十岁以前求学的时候了。

  陈大人见状,下意识抬手摸着小胡子哟呵一声,“快叫我看看,是何等惊采绝艳的文章值得咱们钟太守提笔誊抄啊?可得叫我好好学学,回头就仿造着写它十篇八篇的。”

  仿造文章可是为文人所不齿的,跟现代的搞抄袭差不离,陈大人这么说也就是随口一说。

  好在钟太守已经习惯了这位主儿的口无遮拦,只无奈一笑,挥退了管家。

  不用陈大人说,跟着陈大人的那位小厮就跟着管家下去了,别人可能不知道,可作为陈大人身边用得最久的小厮却是知道,自家大人跟这位钟太守交情匪浅。

  要等陈大人想起来挥退他?小厮觉得可能要等到他在一边站成一根木桩了也不一定能叫陈大人想起他。

  管家领着陈大人那位小厮出了门,茶水点心等物是之前就提前上好了的,管家关上门找人将小厮领走专门款待着,自己就去后院请示夫人。

  中午这位陈大人估摸着是要留下来的,款待客人这事儿属于主母后院之事,管家半点不敢拿大。

  别看他家大人成天脸上和缓,瞧着也好说话,可对于责任规划却最是清晰明白,谁失职谁逾越了,他家大人心里可都有一本账本子,上面一笔一划的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旁人都退下了,钟太守说起话来也随意了许多,听了陈大人的打趣也不反驳,只放下手中的笔先拱手谢了陈大人,“如果陈大人真能写十篇八篇这样的文章,便是圣人如何高兴不说,清定然心服口服道一声佩服。”

  陈大人撇了撇嘴,也不摸小胡子了,只溜达着上前伸头看桌案上的纸。

  发现钟太守已经誊抄完了也不客气,陈大人直接将原卷伸手拿到手里又仔细看了两回,边看边嘀咕,“这人字写得中规中矩,文采也确实一般般,可这些构想却忒的新奇大胆,且不说可不可行,若是假设一番,那未来我大业岂不是处处能产粮?”

  “到那时何必全靠江南产粮,家家户户粮食满仓,边关作战的男儿也都能吃饱喝足,再遇见那蛮子过来劫掠边城,何愁不叫这些个蛮子有来无回?”

  虽然陈大人时常气圣上,可对圣上却是忠心耿耿,圣上有心创造一个盛世开疆拓土,陈大人自然是急皇上之所急,胸中自有一番抱负。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陈大人跟钟太守才会被一卷“纸上谈兵”的答卷所吸引,虽然觉得有些过于奇妙虚幻,可到底抵不过心里那份为之向往的念想。

  钟太守听陈大人念叨,负手一笑,这些话他虽没说出来,可心里何尝没有想过?

  “虽然奇思妙想虚幻了些,不过我刚才誊抄的时候仔细研读过,此人描述得有理有据,且很多道理也跟实际情况相吻合,特别是那一份关于投入与产出钱财人力上的表述,这倒是叫我想起了今年治下泽陂县县令上交的那一份堤坝修葺文书。”

  “比起其他县含含糊糊的文书,这位县令却是将预计需要多少鹅卵砂石人工费用都算得清清楚楚,且坦言预计于实际不会超过一定数额的误差。”

  陈大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追问这县令怎的这般能耐,“若真是如此,那以后建造宫殿城墙运河之流,岂不是可以节省许多功夫?”

  钟太守笑着摇头,“若是只用在这里却是浪费了人才,毕竟算术好一点的也能勉强算出这些,只是精准度要差一些罢了。”

  “因着想到这个,我心里有了猜测,专门看了这答卷书生的名讳信息,倒是巧了,正是那泽陂县令文书中特意提到过的泽陂县杏花村童生向南。”

  当初钟太守看过苗县令那封文书,知晓这苗县令怕是想提拔这童生,不过只是这样一份算术,钟太守当时也没太过在意,向南这个名字也只在脑中一过即逝。

  陈大人看答卷就知道这考生定然在算术方面较为精通,看答卷之中,怕是给这书生一支笔,这书生就能算出建造一座城池能废多少砖瓦砂石。

  毕竟这答卷上可还提了,建造一片人工树林遮挡风沙需一年投入多少钱财人力,后期维护又需多少多少,忒是清晰明了。

  就陈大人对圣上的了解,怕是厌烦了奏章里繁琐言语的圣上见了这样的文书,能立时高兴得连看三百封。

  “这样的人才,咱们可得替圣上瞅瞅,我这就派人去找这小子!”

  陈大人越发高兴,放下答卷就要往门外冲,钟太守无奈的出言阻拦,“居弦怎的还这么说风就是雨的,且放宽了心,我已是派人去这书生落脚的客栈请人去了。”

  陈大人这才高兴了,重新坐下来拿着答卷一边看一边跟钟太守讨论其中某条某款。

  “这人家里肯定是个种地的,瞅瞅这写的小诗都蕴含了种地的大道理,说不定不是个小子却是个种地的老农......”

  “种地的却是正确的,可这位小朋友却是年未及冠。”

  这考生年纪不大,自然是叫陈大人高兴的,年轻意味着以后能为圣上做牛做马多干几年。

  “哈哈这家伙肯定跟我一样是个老实人,最是不会像清清你这般溜须拍马,这一段歌颂圣上的话写得最是干巴巴的,这个好这个我一定要带回去给圣上看看。”

  钟太守无语,摸着胡须摇头喝了一口茶,他什么时候又成了惯会溜须拍马的人了?这老小子就是嘴欠。

  不过想想便是圣上都被这人口没遮拦的怼过,钟太守且淡定从容的左耳听右耳出也就罢了。

  可惜等了半晌等到钟太守派出去的人哭丧着脸回来禀报说是那位公子一大早就退房回老家了,现在已是近晌,怕是坐的船都顺流而下走了好远了。

  原本还端坐的钟太守也是意外的放了茶盏,陈大人直接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直呼这世上居然有这种人,“他才考了院试他忘了?不急着知道自己落榜没有?简直太不讲道理了!”

  看到这里钟太守心里居然有一股隐秘的爽快感,噢,这个世上终于有人能让陈燕燕这厮大呼不讲道理了?明明他自己才是最不走寻常路的人哩。

  “不行,我要立马追上去,找到这小子一定要好生教育教育他,科举这种事怎么能这么不紧张,考完了难道不应该是心急如焚的等着放榜么?!”

  “你且想想你还有多少时间你能耽搁的,想清楚了你再去追吧。”

  钟太守一句话叫陈大人停住了脚步,一张长脸皱成一团,揪着小胡子都要把胡子给揪秃噜了,可见有多纠结。

  “你且放心吧,我跟你的心情自是一样的,与其现在就追上去吓到小朋友,不如循序渐进,一会儿我就去给泽陂县的县令去一封信件。”

  说起来这位小朋友应该是还没有拜师正经进学......

  最后这一句钟太守自然没有多说,只在心里有了些打算。既然钟太守这么说了,陈大人好歹稳住了,不过还是心急,留下来仓促吃了午饭就跑了,去找渠道打听向南的消息。

  另外火速将自己离开时顺手揣进怀里的那份原卷附在一封直达圣上手里的文书里叫人送了出去。

  原本这样的原卷是应该留在卷宗室保存的,没见钟太守都是誊抄一份留下来么?

  可陈大人这人本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趁着钟太守没留神直接给揣进了怀里,然后还假装什么事也没干陪着钟太守吃了一顿饭之后这才大摇大摆的跑了。

  等到钟太守送走陈大人回书房找来找去没找到原卷,转而一想就想到了陈大人身上。就钟太守对陈大人的了解,自然晓得现在再去上门讨要,这厮定然要耍赖假装不知道的。

  钟太守无法,这答卷是他派人从卷宗室取来的,要还当然也是他这里还,最后钟太守回忆着原卷的字迹临时用左手描摹了一遍,便是连一些小细节都给还原了一番,这才叫人将这封答卷还了回去。

  向南自然不知道自己那一顿放飞思想的策问引起了如何的影响,自己带着赵悦高高兴兴的乘船回了泽陂。

  因着是林渊姐姐特意安排的客船,居住条件且不说了,便是一日三餐都是妥帖的,加之从郡城回三九渡口,却是顺流而下,速度自然比来时快许多。

  不过只在船上过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就到了三九渡口。

  到了这里赵悦照旧去租马行租了匹马,两人同乘一骑哒哒哒在天黑前赶回了泽陂县。不过等到了县城的时候就已经天黑了,回杏花村的路都是崎岖山路,自然不便连夜赶路,因此两人还了租马行的马匹,且先找家客栈暂且落脚,只等第二天早上再回村里。

  没想到向南这边才刚到客栈,还没交钱要房间呢,那边苗大人派的赵顺就找了过来,让向南跟赵悦直接去县衙后院客房歇一宿。

  “大人知道向先生回来之后直奔客栈,这才连忙遣了属下前来,若是先生不肯跟着属下回去,怕是大人要生气。”

  好歹苗大人对向南也是有指点的,算是半师之情,向南到了县城原本是准备明日再上门拜访,却不想苗大人这会儿就要邀他过去。

  向南推辞不过,可带着阿悦去,会不会叫别人说阿悦的闲话?

  向南犹豫的刚看了一眼赵悦,赵顺却是直接笑着朝赵悦行了一礼先说了一声感谢,“这位想必就是赵姑娘了,赵姑娘大义,数日前让人将那与匪徒勾结的车夫送来衙门,大人提审了车夫之后连夜带人围剿了那伙子土匪,倒是打了那一伙人一个措手不及。赵姑娘此举当是为民除害,大人还说要将这群匪徒的赏金送去给赵姑娘呢,此番一同前往却是正好。”

  当年天下初定,各地落草为寇的匪徒十分猖獗,加之边关也频有摩擦发生,朝廷能挪来剿匪的兵力实在有限,于是就出台了一条政策。

  便是若有人提供匪徒有效线索且有大功的,无论身份地位,都将由当地衙门给予一定金额的奖励,以兹鼓励更多人去帮助剿灭匪徒。

  匪徒猖獗那会儿还有专门的“江湖人”四处游走,专门以剿杀匪徒领取奖金为生,那时候可是出现了不少让天下百姓在话本里美化传扬的“江湖大侠”。

  不过现在户籍管理越发详细严格,普通人自然不能随意到处行走,倒是有身揣猎户牌的人才能自由行走,倒是有一种“赏金大侠”转型的意思。

  赵悦的父亲当年年轻的时候就凭着一张大弓短刀行走过,先前青竹寨那络腮胡见到赵悦手中大弓以及向南手上短刀变了脸色,却是有这么一个意思。

  当然,也有另一个原因,毕竟赵悦年少时也曾经轻狂过,拿着一张大弓一柄短刀转挑那有山匪的山头走,遇见了就以一敌百很是耍了些威风。

  当然,最后年纪渐长,赵悦也就渐渐觉得先前的自己挺幼稚的,等遇到向南之后更是一心一意勾搭住这呆头书生把自己娶回家。

  到时候多生几个像呆子一般好看漂亮的孩子,再教了他们拳脚功夫,以后出去行走江湖好歹也能混个玉面郎君的称号,比她这个黑玫瑰的称号强。

  别看她称号里有玫瑰二字,可取的却不是玫瑰之美,却是玫瑰茎秆上那扎人的刺儿。

  在衙门领赏金这事儿赵悦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了,只不过在苗大人这里领却是头一回,毕竟苗大人也是才来没几年的。

  这几年赵悦都挺低调的,等苗大人此番查阅先前留下的赏金领取人资料时才知道,原来他这位向小弟的未婚妻竟是这般大名鼎鼎的人物。

  既然赵悦是这般人物,苗大人自然没有像照顾普通女眷一般,只自己亲自陪了向南跟赵悦用了一顿接风宴,之后安排两人去偏院客房歇下。

  “先时本官还曾想过,听闻阿南定下的未婚妻是位粗陋无颜的猎户女,那时还深感遗憾,可现如今亲自看了一回才知道传言不可信。赵姑娘虽然长得比不上闺阁小姐,可看着却更适合阿南。”

  赵顺在一边表示赞同,“向先生性子敦厚,心性宽阔,若是遇见好人也就罢了,可这世道更多的还是小人,有赵姑娘刚毅强势的秉性在一旁帮衬,这才能长久安逸下去。”

  且这位赵姑娘长得也不差,只是气质强硬了些,面色也粗糙了一些罢了。

  不过瞧着席间向先生对这位赵姑娘那些照顾,不像是被迫的,反而因为是下意识做出来的,所以可见向先生对赵姑娘的真心欢喜。

  苗大人摸着胡须欣慰一笑,“倒是咱们俩在这里白操心,且看阿南那性子也不可能惺惺作态假情假意,看得出来阿南是真欢喜赵姑娘的,这世间夫妻千百对,可真心互相欢喜的却又能有多少?阿南还叫本官九月里去替他主婚,本官少不得要请了夫人小姐一起去给这对有情人添一份祝福了。”

  “夫人最是喜欢这等喜事。”

  赵顺附和一回,一边心里计划着九月里大人又有哪些公务,如果有已经定下来的,能否往前挪或是往后退。

  九月里向先生成亲那一日,大人是肯定要腾出空闲来。

  可以说有了赵顺这样一个忠心耿耿尽职尽责的“秘书助理”,苗大人在处理公务上真的省心不少。

  第二天早上苗大人的夫人自然是要见一见赵悦的,这次赵悦是以向南未婚妻的身份去后宅的,赵悦得知之后换了裙衫又敷了薄粉,这才去了后院。

  向南也知道自家阿悦不是真的半天不见就突然变白了,原来是打了一层熨帖的薄粉,这才看着皮肤白皙透亮了不少。

  赵悦在后院跟苗夫人苗小姐如何相处,向南还有点担心,毕竟在他心里他家阿悦实在不是会伏低做小讨好那些官太太。

  苗大人正抽空教向南下棋,见向南心不在焉转念一想就想明白了症结所在,也是哭笑不得抬手用手里的棋谱敲了向南脑袋一下,“阿南可是把本官夫人想象成母老虎了不成?放心吧,夫人也只是听闻赵姑娘挽弓吓退匪徒的事迹,因此对赵姑娘生出佩服来,这才想见一见。”

  想到当初夫人还是个小姑娘时跟他一起偷跑出来听了说书人说的那些“剿匪大侠”的事迹之后,回家拿了玩耍的小木剑背着包袱就非要出门闯荡江湖,岳父岳母拉都拉不住。

  最后根由被自家父母亲知晓之后他这个“哥哥”还被抓着好一顿打呢。

  想来现在夫人是拉着赵姑娘说得正高兴呢,苗大人是半点不担心自家夫人跟小闺女会跟赵悦合不来。

  向南被苗大人这般一骂,却是讪讪的摸了摸脑门儿笑了笑,不说话,这就是说他心里还真这样担心了?

  苗大人被向南这无言的坦白气得一个仰倒,最后没好气的将手里棋谱一把扔到向南怀里,“去去去自己回去对着棋谱学去,人家都说读书人当主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你且看看你会什么?”

  “现在能拿出手的也就六艺末位之数,礼且不说,乐又会哪一样?射嘛,赵姑娘且能教你,御?本官可是知道,现在你骑马还要找姑娘带着呢,书法?你那一手字也就是规规矩矩能看的程度。所以你说说看,掰着手指头数数你还会什么?”

  向南被苗大人一个一个的数,数一个向南脖子就矮一截,等苗大人数完向南已经是缩着脖子眼巴巴的抬眼望着苗大人不敢说话了。

  苗大人摇头,“算了这些也不能怪你,毕竟真能从农户跳脱出来已经是够努力了。本官这点资质也不够当你师傅,既然你这小子不顾辈分的非要叫我大哥,我也就算多个便宜弟弟,一会儿我就给你装些书。”

  “这些虽然在科举上帮不了你,可增长见识对于我们来说却是终生受益的,你自己回去认真研读,有不懂的就来县衙找我,无须太过客气......”

  “算了,我也知道你这小子不会假客气。”

  向南一点都不觉得苗大人见识不够不配做他师傅,不过苗大人坚持己见,还说一定要想办法给他找位名师。

  向南也不好再驳了苗大人的好心,只万般感激的道了谢,对苗大人的恩情悄悄铭记于心,下定决心以后要是自己混不出个好歹,便是回来学了赵顺跟着苗大人干一辈子也要把这份恩情给报了。

  苗大人自然不知道向南这番想法,若是知道了定然会气得直接拿了扫帚追着向南撵出几条街去,单单一个赵顺非要留下来不去努力进取考取功名就已经让苗大人郁闷不已了,再添一个向南,苗大人真的要被这两人给气死。

  向南收了一书篓的书,还有一副棋盘棋子。

  赵悦从苗夫人那里出来却是捧了两对耳环一个手镯,另外还有一些据说对女子肌肤有好处的蜂蜜银耳莲子之类的,可见苗夫人对赵悦很是喜欢。

  “原来苗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有过闯荡江湖的想法,却是嫁给苗大人之后从都城来了泽陂这么个小地方,不过能跟着苗大人到处走走苗夫人已经是十分满足了。”

  赵悦挺羡慕苗夫人跟苗大人之间的感情,即便苗夫人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可依旧被保护得十分单纯天真,说起苗大人来眉眼之间都是小儿女的姿态。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赵悦相信自己以后跟自家呆子也能过得幸福。

  苗夫人送赵悦两对耳坠却是因为看见她耳朵上戴了茶梗,因着心里怀着一种希望能打扮一番“女侠”的隐秘心思,苗夫人很是希望能够让赵悦变得更美。

  向南送赵悦的那支发簪跟耳坠被赵悦留下来准备成亲的时候才戴,向南一贯性子粗糙,倒是一直没发现这几回赵悦做女子裙装打扮的时候都没戴什么首饰。

  毕竟在向南眼里,第一回打扮的那流行装槽点太多,向南吐槽都还来不及哪里来得及去观察那些。

  第二回么,那会儿向南沉浸在“我家阿悦突然变白变美了到底怎么回事”的疑惑中,周子才没观察到,林渊倒是注意到了,可也只以为是向南家境贫寒,因此只避开不谈。

  女子到底比男子细心许多,这回苗夫人做主,直接将府里马车派来送赵悦他们回家,向南跟赵悦拜别苗大人跟苗夫人,这才坐了苗大人的专属座驾——一辆青帷两轮一马的小马车。

  马车确实比牛车快,车夫将向南跟赵悦送到杏花村行了一礼离开之后,也不过是半晌午的时候,有路过村口扛着农具上山下田干活的村民远远看见居然有辆气派的马车到了自家村口,纷纷好奇的围拢过来。

  一看,却是向家那去科考的童生,顿时就咋咋呼呼的讨论起来,一边还想围上来拉着向南问话。

  “哎呀童生老爷出门一趟,怎的就背着未婚妻带了个美貌姑娘回来?”

  “莫不是在郡城里被哪家员外千金看中了,直接捉回去成了亲?”

  “啧啧啧那赵家那女猎户岂不是要气死了?”

  “要我说千金小姐跟一个猎户,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个!”

  “嗨,那女猎户可不是吃素的,说不定一会儿得了消息就会来血溅当场。”

  赵悦眼角抽了抽,而后扬了扬手上那张\木大弓,抬手抱拳朝各位当着她的面说她闲话的乡亲朗声道了声谢,“多谢各位父老乡亲的惦记,可惜却是要叫各位失望了,这里没有哪家千金小姐,却是只有区区女猎户一名。”

  “呃.....你就是那黑脸女猎户?”

  “不可能吧她脸咋突然变白了?”

  “难不成是用了什么神仙药?”

  围观乡亲继续歪楼,自顾自的讨论去了,向南见这些人并不知道赵悦跟着他去了郡城,心里松了口气,连忙随便拱手告了声罪,带着赵悦挤过去赶紧往家里走。

  向刘氏跟阿茶正在家里忙活,突然看见向南拉着个穿着纱裙长相标致的陌生姑娘踏进院门,向刘氏吓得手上装着鸡食的簸箕都哐当掉地上了。

  “阿南你个天杀的,这小妖精哪里来的!”

  你对得起追着你出去就没了音讯的阿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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