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表白 二
我心里纷乱无比，十分难过。只觉得浑身软弱无力，再也无法支撑住自己，顿时跌坐于座椅之上。而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也在此刻全部爆发，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水纷纷夺眶而出，很快浸湿了面颊、衣襟。我独自一人坐在屋中哭了不知有多久，也许是上天垂怜，一直没有人来打搅我。其实此时就算真的有人来，估计我也不会有心情去理会。
经过一阵毫无顾忌的发泄，我的眼泪渐渐收住，情绪也开始逐渐平静下来。虽然心中仍旧愁肠百转，黯然神伤，但至少表面上我已经比较镇定，可以控制自己。净面更衣之后，我重新坐回桌前，继续完成刚才未写完的信件。待我写完收好，天色已近黄昏，却还不到送信的时间。我便一人坐在屋中静待深夜的来临。
接近晚膳时分，有侍者送来一张请帖，我诧异地打开一看，是武试类冠军之一——邓焕请我今日晚膳时前去赴宴。
邓焕，字世隆，其人我见过几次，刚至弱冠之年，是个长着可爱娃娃脸的阳光型大男孩。因为我对这一类型的男性一向不大感冒，所以印象不是很深。只知道他出身世居南方的名门高第邓氏一族，是开国名将之后。邓焕的母亲——前朝平阳公主，是楚昭众多姑姑中以才智闻名的一位。因为尚了公主，邓焕的父亲一直只在朝中做些品轶较高的散职，并没听说有什么特别出众之处。而真正有名的是他的小叔叔，镇守南疆的平虏将军邓拓，邓廷桢。
我与邓焕完全没有交情，因此开始时并不想去赴宴，可后来转念一想，至少可以暂时避开慕容恪，便最终答应前去。
邓焕的住处，靠近船头，比起我与慕容恪的房间，从外观看上去就要华丽宽敞许多。但估计并不一定因为是皇亲国戚的关系，想来当初安排住处时，楚昭大概是尽力为慕容恪选了一处最为僻静，不引人注目的房间。
我来得略微有些迟，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站在门口，里面谈笑喧哗之声在室外也隐约可闻。侍者进去通禀，很快便有两人迎了出来。其中一人身着浅蓝色织锦缎袍，斯文俊秀的面孔上满含笑意，正是小周同学。另一位身着青黑色金丝缎袍，五官秀致，容貌讨喜，笑起来时两边脸颊上会显出酒涡，使得其本就十分热情的笑容越发灿烂，却是此间主人邓焕。
相互施礼之后，两人也不与我多加寒暄，一边埋怨我来得太迟，一边热情地将我让进室内。进入屋中，只见灯火通明，照得室内如同白昼。桌上酒菜已然齐备，菜色虽不十分奢华，却也均是精工细作。席间共有十二三人，个个衣着打扮品味不俗，言谈举止气度非凡。我虽不十分熟识，却也都认得，大部分是武试类的优胜者，也有三四位文试类的获胜者在其中。
众人见我进来，纷纷起身招呼，相互见礼之后，便各自落座。邓焕十分热情，硬拉我坐在他与周瑜中间，我推脱不得，只得从命。
入座之后，我因为来得最晚，大家便嚷着要我敬酒赔罪。我一来事先服过“独醒”，二来心中郁结难解，本就想借酒浇愁，便来者不拒，三杯罚酒均一饮而尽。在座多为习武之人，颇有任侠的脾性，见我如此，俱喜笑颜开。众人叫好之余，皆道，尽欢看似文弱，性子却豪爽得很。也因此，在我到来后一时稍稍变得有些拘谨的气氛，顿时重新热烈起来。
邓焕的态度更是亲切热情得不得了。在与他的交谈之中，我渐渐得知，他与周瑜是多年至交。而周瑜显然最近在他面前一直对我赞誉有加，使得他对我颇有好感。加上我今日的无心之作——“火烧赤壁”，更让他对我生出钦佩之意，于是便一心想要引我为知己。我只觉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邓焕的个性倒与周瑜有异曲同工之妙，怪不得两人会成为知交好友。
宴席之上众人推杯换盏，很快酒意渐酣。醺然之际，大家都开始放松下来，谈兴更浓，话题也变得比较随意起来。而无论古今中外，男人在酒席之上的话题总逃不出两样——政治和女人。谈论朝堂之事，人们多少还有所顾忌，不愿交浅言深。而一旦涉及到女人，人们就比较放得开了。好在在座众人皆出身名门，毕竟有自小的教养规束着，而且也因为都颇俱学识，言辞文雅，谈吐风趣之余，分寸掌握得极好，不然我很怀疑自己会否立即拂袖而去。
我只听这些男人将当朝出名的一些美人一一评论起来，心中不由得骇笑。都说女人考究起男人来苛刻无比，但显然男人评论起女人来也不见得标准会放低多少。在这些世家子弟的心目中，从大家闺秀到小家碧玉，甚至优伶名妓，虽然各有令人心仪之处，却也免不了或多或少都有所缺憾。而他们一致认为还算强差人意的几个美人，却基本上都已嫁作他人妇。难道男人的心态果真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既然说起名门贵妇，自然不可避免地会提及北靖王妃洛云筝。我不禁暗自微微皱眉，尽管由于我的在场，人们遣词用句极为谨慎，所说的也都是些溢美之词，可是听到自家人被这样谈论，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这时，似乎已经有些不胜酒意的中郎将之子钟嗣成，忽然将话题一转，笑吟吟地向我问道，“不知尽欢可有尚待字闺中的姐妹？”
我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怎么，子期（钟嗣成字）莫不是有自荐之意？”
不想钟嗣成竟然正色道，“若令姐亦或令妹，能有尽欢七分品貌，三分才学，便是嗣成心目中之十分佳偶了。嗣成定会亲自前去登门求娶。”
我一时大窘，有些哭笑不得，不知作何反应才对，直觉脸上阵阵发烧。
邓焕像是想为我解围，对钟嗣成笑道，“说起与尽欢容貌相似的女子，我倒见过一位，却是北靖王妃之幼妹，知秋公子的夫人。”
我心中大惊，赶忙暗自思忖，却似乎并没有以前见过邓焕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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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阵毫无顾忌的发泄，我的眼泪渐渐收住，情绪也开始逐渐平静下来。虽然心中仍旧愁肠百转，黯然神伤，但至少表面上我已经比较镇定，可以控制自己。净面更衣之后，我重新坐回桌前，继续完成刚才未写完的信件。待我写完收好，天色已近黄昏，却还不到送信的时间。我便一人坐在屋中静待深夜的来临。
接近晚膳时分，有侍者送来一张请帖，我诧异地打开一看，是武试类冠军之一——邓焕请我今日晚膳时前去赴宴。
邓焕，字世隆，其人我见过几次，刚至弱冠之年，是个长着可爱娃娃脸的阳光型大男孩。因为我对这一类型的男性一向不大感冒，所以印象不是很深。只知道他出身世居南方的名门高第邓氏一族，是开国名将之后。邓焕的母亲——前朝平阳公主，是楚昭众多姑姑中以才智闻名的一位。因为尚了公主，邓焕的父亲一直只在朝中做些品轶较高的散职，并没听说有什么特别出众之处。而真正有名的是他的小叔叔，镇守南疆的平虏将军邓拓，邓廷桢。
我与邓焕完全没有交情，因此开始时并不想去赴宴，可后来转念一想，至少可以暂时避开慕容恪，便最终答应前去。
邓焕的住处，靠近船头，比起我与慕容恪的房间，从外观看上去就要华丽宽敞许多。但估计并不一定因为是皇亲国戚的关系，想来当初安排住处时，楚昭大概是尽力为慕容恪选了一处最为僻静，不引人注目的房间。
我来得略微有些迟，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站在门口，里面谈笑喧哗之声在室外也隐约可闻。侍者进去通禀，很快便有两人迎了出来。其中一人身着浅蓝色织锦缎袍，斯文俊秀的面孔上满含笑意，正是小周同学。另一位身着青黑色金丝缎袍，五官秀致，容貌讨喜，笑起来时两边脸颊上会显出酒涡，使得其本就十分热情的笑容越发灿烂，却是此间主人邓焕。
相互施礼之后，两人也不与我多加寒暄，一边埋怨我来得太迟，一边热情地将我让进室内。进入屋中，只见灯火通明，照得室内如同白昼。桌上酒菜已然齐备，菜色虽不十分奢华，却也均是精工细作。席间共有十二三人，个个衣着打扮品味不俗，言谈举止气度非凡。我虽不十分熟识，却也都认得，大部分是武试类的优胜者，也有三四位文试类的获胜者在其中。
众人见我进来，纷纷起身招呼，相互见礼之后，便各自落座。邓焕十分热情，硬拉我坐在他与周瑜中间，我推脱不得，只得从命。
入座之后，我因为来得最晚，大家便嚷着要我敬酒赔罪。我一来事先服过“独醒”，二来心中郁结难解，本就想借酒浇愁，便来者不拒，三杯罚酒均一饮而尽。在座多为习武之人，颇有任侠的脾性，见我如此，俱喜笑颜开。众人叫好之余，皆道，尽欢看似文弱，性子却豪爽得很。也因此，在我到来后一时稍稍变得有些拘谨的气氛，顿时重新热烈起来。
邓焕的态度更是亲切热情得不得了。在与他的交谈之中，我渐渐得知，他与周瑜是多年至交。而周瑜显然最近在他面前一直对我赞誉有加，使得他对我颇有好感。加上我今日的无心之作——“火烧赤壁”，更让他对我生出钦佩之意，于是便一心想要引我为知己。我只觉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邓焕的个性倒与周瑜有异曲同工之妙，怪不得两人会成为知交好友。
宴席之上众人推杯换盏，很快酒意渐酣。醺然之际，大家都开始放松下来，谈兴更浓，话题也变得比较随意起来。而无论古今中外，男人在酒席之上的话题总逃不出两样——政治和女人。谈论朝堂之事，人们多少还有所顾忌，不愿交浅言深。而一旦涉及到女人，人们就比较放得开了。好在在座众人皆出身名门，毕竟有自小的教养规束着，而且也因为都颇俱学识，言辞文雅，谈吐风趣之余，分寸掌握得极好，不然我很怀疑自己会否立即拂袖而去。
我只听这些男人将当朝出名的一些美人一一评论起来，心中不由得骇笑。都说女人考究起男人来苛刻无比，但显然男人评论起女人来也不见得标准会放低多少。在这些世家子弟的心目中，从大家闺秀到小家碧玉，甚至优伶名妓，虽然各有令人心仪之处，却也免不了或多或少都有所缺憾。而他们一致认为还算强差人意的几个美人，却基本上都已嫁作他人妇。难道男人的心态果真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既然说起名门贵妇，自然不可避免地会提及北靖王妃洛云筝。我不禁暗自微微皱眉，尽管由于我的在场，人们遣词用句极为谨慎，所说的也都是些溢美之词，可是听到自家人被这样谈论，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这时，似乎已经有些不胜酒意的中郎将之子钟嗣成，忽然将话题一转，笑吟吟地向我问道，“不知尽欢可有尚待字闺中的姐妹？”
我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怎么，子期（钟嗣成字）莫不是有自荐之意？”
不想钟嗣成竟然正色道，“若令姐亦或令妹，能有尽欢七分品貌，三分才学，便是嗣成心目中之十分佳偶了。嗣成定会亲自前去登门求娶。”
我一时大窘，有些哭笑不得，不知作何反应才对，直觉脸上阵阵发烧。
邓焕像是想为我解围，对钟嗣成笑道，“说起与尽欢容貌相似的女子，我倒见过一位，却是北靖王妃之幼妹，知秋公子的夫人。”
我心中大惊，赶忙暗自思忖，却似乎并没有以前见过邓焕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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