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刁难 二
长孙鹤显然也看到了我，微微有些发愣，大概是我这次的穿着与上次反差太大，他一时有些不适应。但随即恢复常态，走至我身前，施礼笑道，“洛公子，身体好些了么？”
我连忙回礼，笑道，“已无大碍，多谢长孙公子挂记。”
长孙泰安微微一笑，恳切道，“你我公子来，公子去，太显生疏。今后可否互称表字？”
我心想，我本来就跟你不熟。但也只能连连称诺，做出欣然应允的样子。
接着他显出一副十分遗憾的模样，道，“尽欢于诗赋一途的造诣，实乃鹤生平所仅见。不能同场竞技直至终局，确属在下终生之憾事。所谓冠军称号，更觉名不符实，实有掠美之嫌。”
我赶忙笑道，“泰安过谦了。云初不过是几分小聪明，既无心于仕途经济，便尽数用于杂学之上，故而略有所得，并不值一哂。如泰安一般，所学俱是于‘齐家、治国、平天下’有大助益的正经学问，杂学不过偶一为之，未尽余力，即有此成就，方属大才。”再向你重申一下下，我与你不同，对正经学问、仕途经济完全不感兴趣，所以大人您就不要白花力气啦！
听过我的话，长孙鹤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我一阵，笑笑没再说什么。对于他这么快就偃旗息鼓，我虽然不免有些奇怪，倒也十分高兴。但是见他站在一旁沉思不语，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便有些不自在。只好开口委婉地请他离开，“泰安此次也来参赛么？”实际上我知道参赛名单上并没有他的名字。
他这样伶俐的人，立时就知道我是在下逐客令了，随即拱手告辞，向观赛区走去。这时考官和评鉴人员开始陆续入场，选手们也开始做比赛的准备。
首先，选手们开始抽签，确定比赛的先后顺序。前八名留下进行今天的比赛，签号在后面的只能留待明后几天了。幸运的是我和梁思懿都在前八名中，我是第三位，她是第七位。
在第二位选手准备演奏之前，我被领至前面考官席上拜领考题。轮到给我出题的本应该是叶枫和另一位并不熟识的考官，却见作为主考官的顾怀瑛将他二人拦下，似笑非笑地对我道，“洛公子才思之敏捷，在下虽已有所见识，但仍想再试上一试。不知会否令洛公子为难呢？”
这家伙隐忍了这许久，终于要开始报复了么？“子都公子肯亲自赐教，尽欢受宠若惊，何谈为难之说？”
顾怀瑛微微一笑，俊美无俦的面孔艳丽不可方物，“洛公子既已应承，便请你再以‘佳人’和‘英雄’为题选曲填词，上次所做的诗词，却不可再用，如何？”
场中选手，场外观赛人士闻听此言，都不由得开始轻声议论起来，这么明显的刁难，不但洛云飞，连叶枫都皱起了眉头。顾怀瑛却又道，“你若需延长些时间，倒也无妨。”
“不必。”我此言一出，场内瞬间静了下来。洛云飞急得在顾怀瑛身后直向我作口型，似乎是叫我“莫要逞能”。叶枫眉头皱得更紧，神色复杂。
顾怀瑛稍稍有些讶然，然后又是一笑，神情妩媚已极，“洛公子既然如此自信，在下也不便勉强。就请下去准备吧。”
进入房间，室内面积很大，四面墙上挂着各式乐器。屋子正中一桌一椅，桌子上摆着纸张笔墨和热茶。我在房间中踱来踱去，极力回忆。忽然灵光一现，心中不由得暗暗笑道，“顾怀瑛，想要为难我，还没那么容易。”
我走出房间时，场内场外所有人俱是一愣。才过一半的时间而已，上一位选手也不过刚刚结束演奏，还未及起身退下。
洛云飞焦急地用目光询问我，我冲他调皮地眨眨眼睛，他这才像是松了口气，面色稍缓。叶枫的目光却是探寻的，仿佛想在我身上找出些什么。顾怀瑛虽面色如常，双眸之中却神色莫测，他淡淡道，“洛公子，可是已经准备好了？”
“是。”我镇定地答道，走至正中，轻轻落座。示意立于一旁的侍从将古琴摆置琴案之上，调弦试音之后，抬起头望向考官席，朗声道，“在下先奏一曲《佳人曲》，请诸位前辈指教。”
随着《在水一方》优美舒缓的旋律在指下悠悠响起，我听见自己宜男宜女，少年清朗的声音和着温柔绻缱的乐声在室内轻轻回荡，进而飘出室外，由水波载向远方……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佳人，在水一方。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谓佳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佳人，在水之涘。”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
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
却见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
我愿逆流而上，与她轻言细语。
无奈前有险滩，道路曲折无已。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足迹。
却见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伫立。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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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回礼，笑道，“已无大碍，多谢长孙公子挂记。”
长孙泰安微微一笑，恳切道，“你我公子来，公子去，太显生疏。今后可否互称表字？”
我心想，我本来就跟你不熟。但也只能连连称诺，做出欣然应允的样子。
接着他显出一副十分遗憾的模样，道，“尽欢于诗赋一途的造诣，实乃鹤生平所仅见。不能同场竞技直至终局，确属在下终生之憾事。所谓冠军称号，更觉名不符实，实有掠美之嫌。”
我赶忙笑道，“泰安过谦了。云初不过是几分小聪明，既无心于仕途经济，便尽数用于杂学之上，故而略有所得，并不值一哂。如泰安一般，所学俱是于‘齐家、治国、平天下’有大助益的正经学问，杂学不过偶一为之，未尽余力，即有此成就，方属大才。”再向你重申一下下，我与你不同，对正经学问、仕途经济完全不感兴趣，所以大人您就不要白花力气啦！
听过我的话，长孙鹤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我一阵，笑笑没再说什么。对于他这么快就偃旗息鼓，我虽然不免有些奇怪，倒也十分高兴。但是见他站在一旁沉思不语，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便有些不自在。只好开口委婉地请他离开，“泰安此次也来参赛么？”实际上我知道参赛名单上并没有他的名字。
他这样伶俐的人，立时就知道我是在下逐客令了，随即拱手告辞，向观赛区走去。这时考官和评鉴人员开始陆续入场，选手们也开始做比赛的准备。
首先，选手们开始抽签，确定比赛的先后顺序。前八名留下进行今天的比赛，签号在后面的只能留待明后几天了。幸运的是我和梁思懿都在前八名中，我是第三位，她是第七位。
在第二位选手准备演奏之前，我被领至前面考官席上拜领考题。轮到给我出题的本应该是叶枫和另一位并不熟识的考官，却见作为主考官的顾怀瑛将他二人拦下，似笑非笑地对我道，“洛公子才思之敏捷，在下虽已有所见识，但仍想再试上一试。不知会否令洛公子为难呢？”
这家伙隐忍了这许久，终于要开始报复了么？“子都公子肯亲自赐教，尽欢受宠若惊，何谈为难之说？”
顾怀瑛微微一笑，俊美无俦的面孔艳丽不可方物，“洛公子既已应承，便请你再以‘佳人’和‘英雄’为题选曲填词，上次所做的诗词，却不可再用，如何？”
场中选手，场外观赛人士闻听此言，都不由得开始轻声议论起来，这么明显的刁难，不但洛云飞，连叶枫都皱起了眉头。顾怀瑛却又道，“你若需延长些时间，倒也无妨。”
“不必。”我此言一出，场内瞬间静了下来。洛云飞急得在顾怀瑛身后直向我作口型，似乎是叫我“莫要逞能”。叶枫眉头皱得更紧，神色复杂。
顾怀瑛稍稍有些讶然，然后又是一笑，神情妩媚已极，“洛公子既然如此自信，在下也不便勉强。就请下去准备吧。”
进入房间，室内面积很大，四面墙上挂着各式乐器。屋子正中一桌一椅，桌子上摆着纸张笔墨和热茶。我在房间中踱来踱去，极力回忆。忽然灵光一现，心中不由得暗暗笑道，“顾怀瑛，想要为难我，还没那么容易。”
我走出房间时，场内场外所有人俱是一愣。才过一半的时间而已，上一位选手也不过刚刚结束演奏，还未及起身退下。
洛云飞焦急地用目光询问我，我冲他调皮地眨眨眼睛，他这才像是松了口气，面色稍缓。叶枫的目光却是探寻的，仿佛想在我身上找出些什么。顾怀瑛虽面色如常，双眸之中却神色莫测，他淡淡道，“洛公子，可是已经准备好了？”
“是。”我镇定地答道，走至正中，轻轻落座。示意立于一旁的侍从将古琴摆置琴案之上，调弦试音之后，抬起头望向考官席，朗声道，“在下先奏一曲《佳人曲》，请诸位前辈指教。”
随着《在水一方》优美舒缓的旋律在指下悠悠响起，我听见自己宜男宜女，少年清朗的声音和着温柔绻缱的乐声在室内轻轻回荡，进而飘出室外，由水波载向远方……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佳人，在水一方。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谓佳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佳人，在水之涘。”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
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
却见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
我愿逆流而上，与她轻言细语。
无奈前有险滩，道路曲折无已。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足迹。
却见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伫立。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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