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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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快马加鞭，李战日夜兼程赶到京城的时候也已经是第二日的子时。
此刻，原本应该安静的紫禁城，却因为杜念站在玄武门口迎接李战归来而变得热闹。这种热闹不是寻常的热闹，带着压抑和沉默，热闹的只有灯笼和火把。
马车几乎是一停住，李战就迫不及待地从马车里面出来，快步走到杜念面前，顾不得是在众人面前，顾不得君臣之礼，直接给了杜念一个大大的拥抱。
“对不起。”
对不起，在你最无助，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
杜念拍拍他的肩膀，“这件事与李将军无关，将军连夜赶来，辛苦了。”
生疏客套的话语让李战愣了一下，转念又笑了，“太子殿下言重了，这些原本就是臣应该做的。”
满满一腔感情，在这里突然就不那么滚烫了。
“将军日以继夜的赶路想必还没有吃饭吧，我已经叫御膳房做好了饭，就等着将军你们过来给你们接风洗尘。”
李战松开杜念，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沈依依，女人小鸟依人，褪去了婚前的稚嫩，倒是事事周全了起来。
“多谢。”
李战点点头，转身把杜想和卫雅从马车里接出来。
杜想走出马车，看见杜念的那一刻，泪水再一次决堤，“皇兄！”
杜念愣了一下，立马疑惑地看着李战：“这……”
“前几日夜国的人将三皇子送到竺葛垵城门，三皇子刚到我这里，太子殿下的信就到了，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想太子还是亲自和三皇子谈比较好。”
杜念红着眼眶点点头。
自己的母后是和弟弟一起不见的，现在只有弟弟在这里，而自己的母亲不知道去了那里，什么结果杜念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数。
揽过自己的胞弟，杜念就看见了站在马车旁边手足无措的卫雅。
早知道现在会这么尴尬，当初打死自己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毕竟，就算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还是没有阻止他们两个在一起这件事情。
“郡主回来了？”
沈依依一向大方，看在紫鸢的面子上早就不追究之前的事情了。
卫雅硬着头皮点点头，却满脸担忧地看着杜念问：“太子哥哥，皇帝舅舅怎么了？”
“是啊，皇上的龙体近来可好？”
杜念轻咳一声，“现在这里凉，咱们还是回到宫里再说。”
接风宴席是在养心殿里，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哪怕这一路上他们都是吃糠咽菜，可还是没有一个人有食欲。
“皇兄，现在可以告诉我们父皇到底怎么样了吧？”
杜想眼巴巴看着杜念，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对杜念倒是没有之前那种嫉妒和怨恨，有的只是相依为命的情感
“父皇只是暂时昏迷不醒，太医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杜念叹了口气，李战担忧地看着他，直到看见沈依依在一旁抚摸他的背，才把自己的眼神移开：“所以太子殿下急匆匆地把臣从竺葛垵召集回宫，是为了夜国之事？”
“没错。夜王欺人太甚，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我们京城，做出下三滥的勾当，我们怎么着也得和他们礼尚往来。”
杜念摸了摸杜想的头，接着道，“母后为何不与你一同归来？”
“母后，母后她，她死了……”
杜想不擅长说谎，尤其是在自己的哥哥面前，他根本不敢看杜念的眼睛。
“母后死了？母后在何处死的？”
“那日雪崩，母后没有来得及逃脱，就被雪崩给……”
“想儿，你知道你骗不了我的是吗？”杜念看着他绞尽脑汁地想骗自己都替他感到着急，“你和母后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们已经把断崖峰掘地三尺。母后的尸体没有找到，倒是找到了夜国的人挖的密道。”
杜想脸色苍白，死咬着嘴唇不肯说话，杜念便收回自己的手，冷冷地说道，“若是你不愿意告诉我实情的话，母后就算是活着我们也救不了她。你难道不想救母后吗？”
杜想怎么会不想救自己的母后呢？
面对杜念的冤枉，他气得立马哭了出来，“皇兄胡说，我肯定想救母后。但是母后离开我的时候有交代，不许和任何人说她还活着这件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杜想觉得委屈急了，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比自己更想救自己的母后了，自己的哥哥凭什么这么说自己？
“想儿别着急，你皇兄为了你的事情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
见杜想哭了，沈依依又不得已去哄他，“既然母后还活着，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杜想捂住自己的嘴巴，使劲地摇头，“不行，我答应过母后不可以告诉你们她人在哪里。如果我说了，母后会恨死我的。”
“如果你不说的话，母后才会恨死你！”
杜念差点被自己的弟弟给气死，这个时候了竟然不说实话：“你难道忍心看着父皇一直昏睡下去吗？你难道想看着我们一家人就这么散了吗？”
好几日没有合眼的杜念心里一肚子火，现在他的火气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接连锤了好几下前面的桌子，桌子上的茶杯直接被震得四分五裂。
桌子上的两个小孩子早就被吓得脸色惨白，沈依依一脸担忧，而李战则是一脸漠然。
“好了太子殿下，这件事也不能全都怪三皇子。”
不得已，沈依依只好出来圆场，她把杜想抱在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慰道，“这几日你和母后不在了，你皇兄已经好几日没有合过眼了。他已经用尽所有力气去找你和母后，你要是知道母后的下落一定要和你皇兄说。我知道母后叫你别给我们说是有她的苦衷，大概是怕给你和你皇兄添麻烦，但是想儿告诉皇嫂，你怕添这样的麻烦吗？”
自己母后的事情怎么能叫麻烦呢？
杜想立马摇摇头，“母后去了夜国。夜国的国主夜阔说放了我的条件就是母后去给他当王妃。”
“啪！”
这一次是杜念手里的杯子破碎，他双眼猩红，杀意笼罩着周身。
“太子殿下，这件事就交给臣。夜国的事情臣会帮太子殿下摆平，太子殿下就安心做阵宫中。”
李战起身，主动请命。
杜念气得浑身发抖，看着李战，缓缓举起自己被刚刚茶杯划伤的右手，血一点点滴到桌面上。
“你，在看见我弟弟之后，为何不带兵去追我的母后？”
“太子哥哥！”
沉默了一个晚上的卫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再也坐不住了，“这件事情怎么能怪李战哥哥呢？事发之时他正在剿匪，怎么知道千里之外京城发生的事情？再说了，当时三皇子已经说皇后娘娘不在人世了，你的书信又来了，你叫李战哥哥怎么办？”
“这里轮不到你多嘴！”
杜念心里关押的恶魔终于挣脱了牢笼，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仗着自己年纪小做的那些事情我可以看在师父和师母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但你也别指望我原谅你。识相的，以后就少出现在本王的面前。”
“疯子，疯子！”
卫雅公主脾气一上来，摔了手中的碗筷便夺门而去。
李战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你叹气做什么？”杜念像是发了魔怔，一把捏住李战的衣领，“我弟弟说我母后不在人世就不在人世了，我就不相信以你李战的心思想不到这里面的漏洞，想不到要去追我母后！”
面对杜念的误会，李战并没有像两个小孩子那样努力争辩。有时候，当你误会了我，误会这件事其实比事情的真相要更加重要。
多说无益。李战当然选择闭嘴。
“说什么摆平夜国，你们李家要是真的那么神通广大，他夜阔为何能在我大周的国土上为所欲为！为何能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把我的弟弟和母后掳走！”
李战冷漠地看着杜念宣泄自己毫无道理的情绪，等着他慢慢松开自己的衣领。
“走吧。”
沉默了许久杜念突然抬头看他，和之前的愤怒不一样，现在的他满是疲倦。
“你之前不是说有一个喜欢的姑娘在夜国吗？你已经迫不及待给人家做顺水人情了，我看我大周已经留不住你了。身在曹营心在汉，这句话本王从小就听，但是本王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李战你。”
杜念眼里的伤心看得李战心惊，他竟然把自己当做奸细？
可笑，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他杜念，他李战也是那个坚定不移站在他身后的人。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要削了我的官职，让我成为平民百姓吗？那么请问，太子殿下臣所犯何罪？”
李战不卑不亢地看着杜念，不紧不慢的问。
他可以离开杜念，可以把从前那些无怨无悔的付出全都一笔勾销，可以把这一路来担忧不安全都忘掉，可以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以这种让杜念伤心欲绝的方式离开，李战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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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快马加鞭，李战日夜兼程赶到京城的时候也已经是第二日的子时。
此刻，原本应该安静的紫禁城，却因为杜念站在玄武门口迎接李战归来而变得热闹。这种热闹不是寻常的热闹，带着压抑和沉默，热闹的只有灯笼和火把。
马车几乎是一停住，李战就迫不及待地从马车里面出来，快步走到杜念面前，顾不得是在众人面前，顾不得君臣之礼，直接给了杜念一个大大的拥抱。
“对不起。”
对不起，在你最无助，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
杜念拍拍他的肩膀，“这件事与李将军无关，将军连夜赶来，辛苦了。”
生疏客套的话语让李战愣了一下，转念又笑了，“太子殿下言重了，这些原本就是臣应该做的。”
满满一腔感情，在这里突然就不那么滚烫了。
“将军日以继夜的赶路想必还没有吃饭吧，我已经叫御膳房做好了饭，就等着将军你们过来给你们接风洗尘。”
李战松开杜念，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沈依依，女人小鸟依人，褪去了婚前的稚嫩，倒是事事周全了起来。
“多谢。”
李战点点头，转身把杜想和卫雅从马车里接出来。
杜想走出马车，看见杜念的那一刻，泪水再一次决堤，“皇兄！”
杜念愣了一下，立马疑惑地看着李战：“这……”
“前几日夜国的人将三皇子送到竺葛垵城门，三皇子刚到我这里，太子殿下的信就到了，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想太子还是亲自和三皇子谈比较好。”
杜念红着眼眶点点头。
自己的母后是和弟弟一起不见的，现在只有弟弟在这里，而自己的母亲不知道去了那里，什么结果杜念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数。
揽过自己的胞弟，杜念就看见了站在马车旁边手足无措的卫雅。
早知道现在会这么尴尬，当初打死自己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毕竟，就算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还是没有阻止他们两个在一起这件事情。
“郡主回来了？”
沈依依一向大方，看在紫鸢的面子上早就不追究之前的事情了。
卫雅硬着头皮点点头，却满脸担忧地看着杜念问：“太子哥哥，皇帝舅舅怎么了？”
“是啊，皇上的龙体近来可好？”
杜念轻咳一声，“现在这里凉，咱们还是回到宫里再说。”
接风宴席是在养心殿里，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哪怕这一路上他们都是吃糠咽菜，可还是没有一个人有食欲。
“皇兄，现在可以告诉我们父皇到底怎么样了吧？”
杜想眼巴巴看着杜念，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对杜念倒是没有之前那种嫉妒和怨恨，有的只是相依为命的情感
“父皇只是暂时昏迷不醒，太医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杜念叹了口气，李战担忧地看着他，直到看见沈依依在一旁抚摸他的背，才把自己的眼神移开：“所以太子殿下急匆匆地把臣从竺葛垵召集回宫，是为了夜国之事？”
“没错。夜王欺人太甚，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我们京城，做出下三滥的勾当，我们怎么着也得和他们礼尚往来。”
杜念摸了摸杜想的头，接着道，“母后为何不与你一同归来？”
“母后，母后她，她死了……”
杜想不擅长说谎，尤其是在自己的哥哥面前，他根本不敢看杜念的眼睛。
“母后死了？母后在何处死的？”
“那日雪崩，母后没有来得及逃脱，就被雪崩给……”
“想儿，你知道你骗不了我的是吗？”杜念看着他绞尽脑汁地想骗自己都替他感到着急，“你和母后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们已经把断崖峰掘地三尺。母后的尸体没有找到，倒是找到了夜国的人挖的密道。”
杜想脸色苍白，死咬着嘴唇不肯说话，杜念便收回自己的手，冷冷地说道，“若是你不愿意告诉我实情的话，母后就算是活着我们也救不了她。你难道不想救母后吗？”
杜想怎么会不想救自己的母后呢？
面对杜念的冤枉，他气得立马哭了出来，“皇兄胡说，我肯定想救母后。但是母后离开我的时候有交代，不许和任何人说她还活着这件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杜想觉得委屈急了，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比自己更想救自己的母后了，自己的哥哥凭什么这么说自己？
“想儿别着急，你皇兄为了你的事情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
见杜想哭了，沈依依又不得已去哄他，“既然母后还活着，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杜想捂住自己的嘴巴，使劲地摇头，“不行，我答应过母后不可以告诉你们她人在哪里。如果我说了，母后会恨死我的。”
“如果你不说的话，母后才会恨死你！”
杜念差点被自己的弟弟给气死，这个时候了竟然不说实话：“你难道忍心看着父皇一直昏睡下去吗？你难道想看着我们一家人就这么散了吗？”
好几日没有合眼的杜念心里一肚子火，现在他的火气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接连锤了好几下前面的桌子，桌子上的茶杯直接被震得四分五裂。
桌子上的两个小孩子早就被吓得脸色惨白，沈依依一脸担忧，而李战则是一脸漠然。
“好了太子殿下，这件事也不能全都怪三皇子。”
不得已，沈依依只好出来圆场，她把杜想抱在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慰道，“这几日你和母后不在了，你皇兄已经好几日没有合过眼了。他已经用尽所有力气去找你和母后，你要是知道母后的下落一定要和你皇兄说。我知道母后叫你别给我们说是有她的苦衷，大概是怕给你和你皇兄添麻烦，但是想儿告诉皇嫂，你怕添这样的麻烦吗？”
自己母后的事情怎么能叫麻烦呢？
杜想立马摇摇头，“母后去了夜国。夜国的国主夜阔说放了我的条件就是母后去给他当王妃。”
“啪！”
这一次是杜念手里的杯子破碎，他双眼猩红，杀意笼罩着周身。
“太子殿下，这件事就交给臣。夜国的事情臣会帮太子殿下摆平，太子殿下就安心做阵宫中。”
李战起身，主动请命。
杜念气得浑身发抖，看着李战，缓缓举起自己被刚刚茶杯划伤的右手，血一点点滴到桌面上。
“你，在看见我弟弟之后，为何不带兵去追我的母后？”
“太子哥哥！”
沉默了一个晚上的卫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再也坐不住了，“这件事情怎么能怪李战哥哥呢？事发之时他正在剿匪，怎么知道千里之外京城发生的事情？再说了，当时三皇子已经说皇后娘娘不在人世了，你的书信又来了，你叫李战哥哥怎么办？”
“这里轮不到你多嘴！”
杜念心里关押的恶魔终于挣脱了牢笼，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仗着自己年纪小做的那些事情我可以看在师父和师母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但你也别指望我原谅你。识相的，以后就少出现在本王的面前。”
“疯子，疯子！”
卫雅公主脾气一上来，摔了手中的碗筷便夺门而去。
李战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你叹气做什么？”杜念像是发了魔怔，一把捏住李战的衣领，“我弟弟说我母后不在人世就不在人世了，我就不相信以你李战的心思想不到这里面的漏洞，想不到要去追我母后！”
面对杜念的误会，李战并没有像两个小孩子那样努力争辩。有时候，当你误会了我，误会这件事其实比事情的真相要更加重要。
多说无益。李战当然选择闭嘴。
“说什么摆平夜国，你们李家要是真的那么神通广大，他夜阔为何能在我大周的国土上为所欲为！为何能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把我的弟弟和母后掳走！”
李战冷漠地看着杜念宣泄自己毫无道理的情绪，等着他慢慢松开自己的衣领。
“走吧。”
沉默了许久杜念突然抬头看他，和之前的愤怒不一样，现在的他满是疲倦。
“你之前不是说有一个喜欢的姑娘在夜国吗？你已经迫不及待给人家做顺水人情了，我看我大周已经留不住你了。身在曹营心在汉，这句话本王从小就听，但是本王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李战你。”
杜念眼里的伤心看得李战心惊，他竟然把自己当做奸细？
可笑，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他杜念，他李战也是那个坚定不移站在他身后的人。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要削了我的官职，让我成为平民百姓吗？那么请问，太子殿下臣所犯何罪？”
李战不卑不亢地看着杜念，不紧不慢的问。
他可以离开杜念，可以把从前那些无怨无悔的付出全都一笔勾销，可以把这一路来担忧不安全都忘掉，可以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以这种让杜念伤心欲绝的方式离开，李战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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