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翰林17_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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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翰林17

  八十九章

  苏家四人统一服装,全都是量身定做的藏蓝『色』裋褐,身前是挂脖绑腰的围裙,围裙腰间有个口袋,胸口绣着黎记卤煮四个字,因为之前黎周周给四人都剪了,在还是短的,全都扎起来戴上了帽。

  正瞧着干净,做吃食的不易掉进去。

  名字也起了大名,哥儿中间添了个佳字,小河是苏佳渝,草儿是苏佳英。俩男孩狗蛋栓,狗蛋起了苏石磊,栓苏石毅。

  当初黎周周起名字时,翻了的周周小课本找,还有相公之前给福宝起名字时拟的字本,在里找,佳字是意,小河是水,黎周周在沾了水的字里找。

  渝字,矢志不渝。草儿一样,英字,英气勃勃。

  都是想两个哥儿能坚持有毅力,就像是田里的野草一般,风吹不倒了,就能再继续生长,要靠自己把日过了。

  男孩也差不多这个想法。

  像石一般建议牢固。

  如今四个穿戴一新,人被柳树教了一个月有余,一改刚到时的畏畏缩缩拘束小家气,起码在站在铺里似模似样的像那么一回事。

  年纪最大的是苏石毅,开了年说是十六岁,之前府县到京里来的一路上也是苏石毅装钱拿钱照顾个小的,按照柳树后来说法:“能不能顶的住在瞧不出来,不过在四个里长得是像能顶住的,拿搁外铺招呼人。”

  黎周周也是这想法,总不能让俩小的上。

  苏佳渝苏佳英年纪小,在后忙活灶上。重物搬运送货,前后跑这是苏石磊来。当然一早上做的时候都是四人一起做,包装装盒了,是俩哥儿干。

  黎周周还找了个婆,每日过来做做饭给四个人洗个衣裳收拾收拾。平日里白天会过来看着,小树也过来照应一些。

  就这么顶着用,后人手不够了再添。

  每天天不亮就有送活鸭的绕到后门口,开业一天,黎周周思来想去的定了十只鸭,柳树见了给周周哥竖大拇指。

  “周周哥,你在胆大了。”柳树佩服。

  黎周周说:“我算了下咱们这儿,这片住的就有快二十户人家,离正街又近,旁边还有别的吃食铺,人来人往的其实还算热闹。卖不完,到时候收工了,你我拿回去吃也行。”

  早上卤十五只,下午卤十五只。

  半只鸭半两银——黎周周本想着一只鸭半两的卖,是算了租铺的费用,鸭、大料、炭火、人手这些,还有包装盒,要是按照半两卖也行,不过这地段,最初的路线——

  后来黎周周见,一位穿着锦绣缎的年轻姑娘,光是买胭脂就花了有二两银,最初以为那姑娘是那户人家的小姐,可后来一想不对,未出阁的小姐轻易是不会上街买东西,即是那也要清了铺,可那铺人来人往。

  再者年轻小姐出行,身边一般都有婆丫鬟一大堆人跟着。

  听店里伙计说,那姑娘是戴府大小姐身边伺候的,还是个二等丫鬟,一个月月银就有一两半,每个月出来采买胭脂,给其同屋买的。

  一个府里的二等丫鬟出手就是一二两的胭脂,黎周周一看,当即就定了家卤鸭礼盒装,半两银半只鸭,一两银一只鸭的价格。

  铺一开张。

  四间铺打通,两间是做货架、收银、包装,这些买卖营生的,旁边两间铺地方,放着圆桌椅干货瓜茶水,这是休息区可以等候的。

  黎周周和柳树就坐在休息区一角。

  店里没人,静悄悄的,苏石毅给严夫人还有表哥添茶,黎周周瞧苏石毅倒水的手都在抖,说:“如今店里一个人都没来,我和严夫人都是自己人,你怕什么?”

  正说着,门口马车停了,有人下来了。

  柳树说:“来人了,快去招呼忙去。”

  可苏石毅一看来人,穿的打扮腿肚就软,柳树恨不得自己撸起袖干了,黎周周按着小树胳膊,也是皱眉,看着苏石毅和来客说,结结巴巴的都说不清。

  看样还得找个管事。

  就这么结巴一通,买卖还是做成了,对方买了四盒整鸭,这就进账四两了。苏石毅拿着钱手都抖,这、这就四两银了?

  “表、表哥,四两银。”

  柳树给了苏石毅一个闭嘴的眼神,苏石毅正拿着银蒙圈兴,见了严夫人瞪立即乖巧退一旁去,原来那位买鸭的客人放了鸭,又进来了,径直表哥看去。

  “是顾夫人吗?老奴是林家的。”来人给黎周周作揖行了礼。

  黎周周一听姓林,就知道怎么回事,人家林家得了消息来给家捧场,笑着起身说:“客气了,这是我娘家的铺,我来看一看。”

  林家老奴行完礼打了招呼,又说了几句吉祥,并不惹人厌烦,就规矩告辞了。

  柳树是给苏石毅教过的,可在人家食客都上了车,苏石毅才巴巴出去送人,量小的说了句欢迎您再来,看的柳树直皱眉,要不是开业一天还在店里,得骂人了不成。

  “还是半大的孩,又是在这种地界上,一天再等等。”黎周周心里也叹气,面上不显,得赶紧找个掌柜的坐阵。

  总不能和小树天天扎在铺里坐着忙活吧?

  林家买了四只鸭,没一会梁家来人也买,一大早上尽是熟客了。到了中午吃饭,门口挂着牌暂停营业,下午未时营业。

  到了后,苏石毅脸涨红眼眶也红的急的就要哭,可忍了回去,是男孩,又是苏家四人里年纪最大的,要是都顶不住事了,后的咋办?可害怕,没干活,被撵回去了怎么办?

  柳树是黑着脸,“我怎么教你的?你一早上都忘了?一次就不说了,后两次也该熟门熟路了,怎么回事。”

  黎周周没开口,小树训四人的时候是不说的。等小树训完了,黎周周才说:“你和石磊换着来守铺站前,顶着两天,规矩一些,等我找到了人——”

  还没说完,四个人尤其是苏石毅站不住了,噗通一下要跪,被黎周周手快给扶了起来,低看苏石毅满眼的泪水,说:“我还没说完,你们个也听了,在你们年纪小,这些买卖营生对你们来说是生的不熟悉,我给你们学习机会,要是学还学不会,那我这儿不收没用的人,给了你们银钱路费,年底差商队送你们回去,我管不了了。”

  “过去你们过的日是什么样的,自己心里知道清楚,想不想换个新的日过活,那得靠你们自己。”黎周周拍了拍苏石毅的肩膀,“你们是我阿爹的亲人,可我阿爹去世,两家不动多少年了,我不会白给你们吃喝养着你们,没有这个道的,懂不懂?”

  四人含着泪,眼底害怕又成了坚毅。

  “了吃饭吧。”黎周周给煮饭婆说。

  柳树和周周哥是一处吃饭,都吃的一样的东西,等关起了门,眼底是崇拜亮晶晶的说:“周周哥你刚也太厉害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我想起来了,就是我男人说的威压!可厉害了!”

  “你账学的怎么样了?”

  “我一直学着,可机灵了,放心吧,不然你考考我?”

  黎周周信柳树,说:“我得请个掌事的过来,这掌事忙前,你在后每天的帐,这进货出货都是有数的,你来管钱还有开工钱。”

  “成。”柳树爽快。

  周周哥让管钱是信得过。

  黎周周这儿为了掌柜的疼,可还没疼够一天,二天梁府送来了人,是借们用一用的。

  当天下午回府。

  “我梁师兄家里的铺管事,借过来带带那四个小的。”顾兆夜里给老婆捏捏肩,说:“那四个还是半大的小,干干力气活没问题,可为人处世做买卖打交道,我想来还是不妥,就跟梁师兄说了,问问能不能帮我找个做买卖老道的人。”

  要是别人顾兆肯定不开这个口,能开口的那就是‘自己人’,在京里就郑辉家、严谨信家,还有梁致梁师兄这位。前两位都和差不多,郑辉是家里给钱接济,不然以郑辉那月奉,供着一府过日也紧俏。

  严家就更不提了,本身在京中没底没根儿,二哥又不是经商的人,一门心思钻研学问和报效国家,家里的日过得真是紧巴清贫,全靠柳树了。

  数来数去是梁师兄。

  “梁师兄家中还有做买卖?相公你怎么知道的?”黎周周奇,这个不问的。

  顾兆说:“梁师兄七品的官,月奉就和我之前一样,家宅是个进的,院里还养了兰花海棠芍『药』这些名贵的,请了厨仆人,以前每天去上班,就没见过官服褶皱,都是熨帖的,吃东西也是全看口味,不在意银钱。”

  这样的生活习惯那就是小养尊处优养出来的。

  顾兆一问,梁致也没藏着掖着,顾兆听完,家伙这位师兄嘴上说就间铺不值什么钱,胭脂水粉的铺,地位置还都是正街上的。

  “……匀你一个管事的,借着你使使。”梁致说完了,又说:“我在城外还有一个庄,虽然小了些,有一处活水是热的,我修了温泉池,等冬日了,可以去泡泡。”

  梁师兄清贵有钱!

  黎周周听完心里那块石就掉了,不过说回来,“咱们得了梁师兄的帮忙,是不是该上门动拜访一下?”说的是后家眷互相来往。

  “梁师兄的夫人在滁州。”顾兆嘴里说的客气些,因为都是猜的,跟着周周说没事,在外就不能『乱』讲了,说:“师兄和老师心里似乎是有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梁府下人嘴又严实,我一次去师兄府里顺嘴问了下,要是做客自然要见了师嫂的,师兄脸『色』如常,十分客气说人在滁州。”

  黎周周:“会不会和郑大哥当时情况差不多?”

  “不像。”顾兆摇,“师兄提起来这位梁夫人,像是说外人,以师兄的品『性』,不会做糊涂事的。”

  郑辉当日是年轻叛逆期,可梁致不像是叛逆期,这人冷清,心里看事透彻,跟着老师有几分像,都是不慕名利的洁人士。

  哪怕不爱了,娶进了门,梁师兄也该与夫人相敬如宾的状态,怎么会分居两地十年之久?顾兆更觉得,滁州那位梁夫人不知道是真的存在,还是假的。

  这些就不能说了,顾兆知道梁师兄人品行可靠就成了。

  当日和二哥‘大祸临’,整个检讨部门赵大人、田大人都客客气气的疏离,唯独梁师兄替着急,叫去府里帮琢磨路,还跟说别怕,实在不行了去求伯父。

  顾兆才知道梁师兄的‘官系网’。

  梁伯父没在京中当官,在浙,做的是都转运盐使司,别看是品的官,可这官肥啊,大历百姓吃盐买盐那都是官方价,朝廷握在手里的,能做盐官一把手,说明很得圣上信任的。

  小小的翰林院,藏龙卧虎。

  后来顾兆没事了,跟师兄道谢,梁致不在意摆摆手,“我可没出什么忙,再说我即是写了信求伯父,怕是回信的只有一纸责骂,我啊是滁州梁家最没出息的一脉了,不说这个了,师兄替老师来问问你的学问。”

  可那个关,梁师兄那句,顾兆是承情的。

  梁师兄家的管事也姓梁,是滁州梁家带来的家仆,中年男人,打扮干净利落,穿着一身做旧的窄袖口袍,跟着伙计区别开来,几分体面又能干活。

  袖窄。

  会识字、打算盘、记账,一双眼尖亮,毕竟之前是卖水粉胭脂的,伺候那些清铺的贵『妇』都不在下,如今管个卤鸭铺也是轻轻松松。

  最主要梁管事是个不藏本事,给苏家四人费心费力教的。

  也不往后做卤鸭的灶屋去。

  这些柳树看了几日,回来跟周周哥说的,不住地比大拇指夸赞梁管事,“……我跟着学,都学了多。”之前处事就太过浮躁了,看看梁管事就知道圆滑。

  “梁管事还教我怎么看帐,看不懂我的记账本,就拿的跟我的账本对,教我怎么看账,以后要是铺做大了,没法亲自管,以防底下掌柜的动手脚,这账本细节能看出来。”

  黎记卤煮原是一天十只鸭,后来没十天,在梁掌柜的经营下,又招了两个宰鸭洗鸭的婆,一天能卖五十只鸭。前自然是不能算租院的本钱,这个贵了,光是刨去工钱,鸭本和大料柴火这些,一天入账有四十两了。

  洗鸭婆每个月是半两银,两人就是一两。

  苏家四人也按照半两给,这就是二两。

  柳树多些,一个月还是按照在府县是的工钱开二两银。

  梁掌事原是推辞不要,最后思量一二说:“那就给我原铺的一半吧,如今买卖营生才做,前要紧着些,要是生意了,年底还劳顾夫人给个大的。”

  柳树快人快语,一问,两。那原梁掌柜一个月就六两银?

  梁掌柜笑呵呵的默认了,管着个铺,地段最的那个一个月光是盈利就有七百多两了,地段不成少了些也有百两银。在滁州盖了大院,出来跟着少爷,年底了少爷还给包一百两银。

  这些不提了。

  柳树梁掌柜这儿窥探到了大户人家的家仆那也比们小门小户的还有钱,不过也没往偏处想,家虽然清贫日紧了些,相公做官,以后大白也做官,梁掌柜吃喝痛快,家里银钱不愁,可也有别的愁法。

  而苏家四个小的,听到这月银工钱,一个个骨里的血都来回翻涌,们不识字不明,想不来柳树那些想法,什么孙后代当官了,不做家仆了,肚都填不饱,屋里都是『乱』糟糟的,哪里有那么远的想法,只记得一个月六两的银。

  夜里四人都睡不着,两两一个房间里『摸』黑说。

  “梁掌柜原就六两银,顶了我家全家年花销。”苏佳渝在夜里眼里透着明亮,翻身侧着看小堂叔,“你说咱们学了,以后一个月能不能有二两?”

  苏佳英也睡不着,“你没骨气,我也想做掌柜,凭啥苏石毅苏石磊成,咱俩不成?反正哥儿痣也不明显,要是做掌柜一个月能拿六两银,我就不嫁人了,当成个男人在前顶事!”

  “不嫁人啦?”苏佳渝翻身坐起来。

  苏佳英:“你小,别被人听见了。”

  “小堂叔你还知道你说的有多,多害怕的,哥儿咋可能不嫁人。”苏佳渝才十,见小堂叔不说了,心里害怕,偷偷钻到小堂叔的被窝俩。

  苏佳英没气说:“你干嘛?”

  “你别生我气。”苏佳渝抱着小堂叔胳膊,小说:“其实我也想当掌柜的,当了掌柜的大家伙都听的,做事也,赚钱也多,多。”

  苏佳英嗯了,其实也没多少气,就是刚脱口而出的,被小渝咋咋呼呼嚷出来,也觉得太怪了,有几分没脸。

  “可哥儿姑娘都要嫁人的,我之前在屋里时,偷偷听阿『奶』和我阿娘说,说我吃的多模样也不看黑秋秋的,赶紧早给出去,省一口饭,我阿娘心疼我,说我才十二,在等几年……”

  苏佳渝脑袋搁在小堂叔肩上,“我不想去别家,我害怕,我要是一个月能有二两银,那就攒着,攒多了拿回去给阿『奶』看,我能赚钱了,家里不缺我这口饭吃,别赶我了。”

  苏佳英『摸』了『摸』小渝,家也差不离,嘴里咕哝说:“反正就算不当掌柜的,咱们也要干。”可心里还是想凭啥不能当掌柜,可比苏石毅会说还机灵。

  隔壁房,苏石毅和苏石磊也在说。

  “六两银啊,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我能一年赚六两。”

  “梁掌柜一个月就六两了,哥,你说咱们能成吗?”

  “我不晓得。”苏石毅在被窝里拳紧握,“我不想回去了,石磊。”

  苏石磊翻身,“我也不回去了,一定要学,就算不当掌柜了,我听梁掌柜说要是做得了,铺买卖生意,年底还有红包。”

  “就算一个月一两银,这不比咱们在地里刨食强。”苏石毅眼神也亮。

  之前在府县里,杏阿哥说的到了京里能被留下来能干活了,那就是们的大造,之前苏石毅不懂,在知道了。

  柳树后来,苏家这四个孩个个干活更细致认真,手脚麻利还肯学,就是之前逮着骂的苏石毅——这娃娃脸皮太薄了豁不出去,如今都能壮着胆在前招待人了。

  虽然吧还是木楞了几分,可胆大是事。

  柳树把这些变跟周周哥说了,黎周周听完,说:“是梁掌事的调-教人的本事,这一手咱俩也要多学学,哪怕以后管后宅管铺营生,不能让底下人给欺骗了过去。”

  “对哦。”柳树一回想,之前老吓唬那四个,虽然吧收了一干忠心,不敢吃里扒外糊弄周周哥,可胆都吓破了,干不出活啊。

  得一个巴掌一个甜枣的来。

  柳树学会了!

  黎记卤煮最几天都是老主顾来买,像是林府,就是给个面,多买几盒捧个场,之后顾兆在翰林宣传了下,就说我妻舅家开的铺,过年送的卤鸭年礼就是那个,赵大人和田大人就下单了。

  严谨信那边也是。

  这一波是二批的回客。

  来客买了,路过的看见了不由进来瞧个新鲜也买了,如此一来二去的,尤其是林家,本来买就是捧场,谁知道拿回去了,几位老爷见是新鲜吃食,拿来下酒,赞不绝口,一共就四盒,还给后老母亲送了一盒。

  林府里就按照这卤鸭吃法给老太太下了一碗银丝面配着一些爽口的青菜,搭卤鸭杂,林老太太尝了下饭,那一碗面条只吃了两筷,里的鸭杂吃的干净,汤也喝了一些。

  之后也不嫌远,见天的来买,一买就是七八盒。

  林府人多。

  黎家就有了新进账,等了月底结算,光是这个月黎记卤煮就卖出去了两千只鸭,刨做鸭、盒的本,那也有一千百两赚的。

  一只鸭七十文进价,两千只一百四十两的银,那些盒贵价了些,就按照鸭的钱算,那也就一百四五左右。还有煮的料,这个梁掌事不清楚,不『插』手灶屋里的活,不去查看,那就打个二百两,还有柴火一百多两,这些加起来六百两。

  铺里的人手工钱,零零碎碎的吃喝开销刨去了,可不得那么多钱吗。

  梁掌柜都怔住了,没想到这吃食这般赚,也是,黎家的手艺独门特别,加上卖的也不宜,胭脂水粉只是女眷来买,一盒水粉胭脂就是费着用,也用个十天半个月,不像这鸭,吃了,吃到肚里,二天不得还来买?

  如今一天能卖七十只鸭,这还没铺开来卖,一是鸭货源跟不上,紧缺了,如今京城外家家户户都养鸭——听鸭农说的。

  梁掌柜的也是见过世面的,略惊讶了些定了神,跟着顾夫人说,这生意买卖是长久之计,最稳了,不要张狂多了。

  黎周周也是这个意思,原定一天四十只鸭,后来梁掌柜加到六七十只,已经到顶了,再多就打眼了,稳固客源才是长久的。

  家在京里根基不深,还是别出风引人侧目眼红了。

  两人都是心里清明的人,过两句,梁掌柜就知道黎记生意以后的路,把这些常客拢在手里就成了。

  涨工资了。

  这是事。

  黎周周给苏家四人都按照一两的给,不敢给多了,怕小孩骤然多了银,手里捏不住,容易浮躁,要是多了被听了去,容易被坏的勾引去移了『性』情。

  梁掌柜说,这京里花钱的东西可多着。

  黎家生意赚的,在那些真一掷千金的少爷公眼里,也不过几把牌九骰输赢钱,算不了什么。而京里下九流混的,那些人眼睛毒,最会挑人,勾人玩钱了。

  所以管严一些,黎周周想年底了给四人各包六两,就拿一个月二两的工钱开。小树的也涨,月钱五两,不经常去店里,全是小树看的,跟着梁掌柜对账,灶屋卤味,四人的浆洗吃饭——虽然是小树看着婆做,可也劳神费力。

  梁掌柜的工资恢复前的六两了,黎周周想要是梁掌柜能在这儿多帮一些时间,教苏家四个能顶事了,要包个大的。

  如此一来,黎家靠铺营生一个月就有一千两出的银。

  这是大家没吃过惦记着,黎记铺又不扩张,加上一两银一只鸭,也不是所有人见天都能吃能买的,又过了一个月,铺里鸭稳了,每天能卖出去五六十只。

  一个月盈利也有八百多两。

  够了。黎周周心里算是踏实了。

  顾兆和严谨信的二本书也修了,《年两考[沐浴圣恩]》题目名字就看出来是一本拍龙屁读物了,不过里内容还是有的,毕竟考试答题要附和上位者的心思,而大历最顶的那就是康景帝了。

  康景帝写诗做赋——早二十年前的事了。

  把这些诗赋精选,挑的都是讲圣上精力充沛南征北战的事迹。

  一版手稿时,施大人写了折递上去询问圣意,等了约有个两天——圣上每天处折很多的,除了国家大事外还有各地方的请安折,翰林院递上去的自然不属于请安折范畴,也不在加急加重的国家大事里。

  这些不重要部门递上来的折,康景帝有时候会拖延往后挪挪再看。顾兆听老师说,当然没那么直白,意思是以前康景帝龙马精神龙腾虎跃时,每天递上去的折批完了,有时候无聊了,还捡着各地请安折一边看一边笑呵呵的说马屁精。

  拍的了,用朱笔写个善,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回个朕身体着吃饭也香,爱卿不必担忧记挂朕的身体。

  拍马屁的文章有时候『乱』七八糟半分文采都没有,康景帝骂连拍马屁都写不,就别来凑朕跟前了,伤眼。

  这人想进京当京官的调动就没啦。

  顾兆当时听完:……

  简直是一脸的玄幻。

  可老师总不会拿着个骗吧?

  “……圣上年轻时若是兴致了,很平易近人的。”孙沐感叹,略有几分回忆,“如今啊,君恩难测。”

  顾兆听完老师讲的,能勾勒出少年天,年轻,精力充沛,心胸开阔,还有几分活泼潇洒气息。如今的康景帝已是暮年,猜测顾忌儿,一边念着父亲情,一边又提防这些儿要坐的位置。

  谁都不信,看什么都将信将疑。

  顾兆不知道说什么,就跟大历这个国家一般,如今表面看上去还是盛世繁华,可花开尽,已有颓败之势了。

  轮到施大人那份折,两天回了消息,能看出圣上很满意,因为用朱笔写了妥,速办这个字。

  那就是能出版印刷了。

  《年两考》二册出来了。

  而京中进入了炎炎夏日。

  圣上住的紫宸殿上了冰,不过冰山离得远,小太监打着扇不敢停歇,圣上正跟十一皇用午膳,到了傍晚时,十一皇拉肚血了。

  上辈京中宫里风鹤唳的中毒案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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