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千子村正X病逝婶婶
是雨。
不是润物无声的细雨，不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而是轰轰隆隆犹如夹杂着冰雹砸下的雷雨。
整个本丸都陷入雷雨落地时溅起的水花所形成的水雾之中。
愤怒的惊雷粗暴的撕扯开昏暗的天穹，蛟龙一般，在黑压压的乌云间穿梭，时不时一阵耀眼的白芒掩过天空，然后才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
一道冷光划破了女子平静的金色眼眸。
她漆黑如墨的长发比昼色更加深沉，火红的披风此刻也不能令人感到温暖。
“千子，我们出发吧。”
黑发金眸的审神者收回凝视着天空的目光，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粉发的付丧神妖异的橙红色眼瞳眨了眨，右手拿着伞，左手按着腰间红色刀柄的打刀，顺从的点了点头。
“今天的雨下得这么大，阿鲁金不如等雨停了再走吧，也不差这一时。”
灰发紫眸的付丧神站在长廊边，视线一刻也未曾离开披着火红的披风、撑着伞走入雨幕中的女子，紧张的神色宛如即将被抛下独自在家、却仍担心着主人安危的忠犬。
将伞递给粉发红瞳的付丧神，女子动作一顿，回眸一笑。
雨水砸在她的脚边，飞溅到殷红的披风上，点点泥淤像开出的花。
“如果今天的雨不停呢？”
鲜艳的披风将她向来苍白的唇也衬出了血色，她的笑容灿烂如春日的樱花盛开，说出的话却冷静自矜。
“失约总是不好的，最上还在她的本丸等我，这么着急找我过去，应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雨幕中的人这样解释，却屋檐下的付丧神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垂在身侧的手也握紧。
才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呢。
所谓有事，也只是个谎言罢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因为主上收到的那封别的审神者寄来、由狐之助送达的书信，是他连同大家一起伪造的。
“阿鲁金......”
请不要离开。
他注视着女子温柔的笑容，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却不知道，他晶莹的紫眸里复杂的情绪已经暴露了一切。
清扫二楼房间里的垃圾时发现的染血的手帕，审神者逐渐虚弱的身体，手入和召唤新刀剑时断断续续的灵力，本丸空气中日益稀薄的灵力......以及，审神者的房间里，筵席上的那份忘记闭合上的文件，那是时政发布的有关审神者的离职建议书......
他们温柔的主人签字时，在后面“是否离职”下面的“是”与“否”的两个选项之间，选择了“否”。
审神者想要陪伴着他们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但他们不能这么自私的留下审神者，使已经无法负担他们灵力供给的审神者灵力枯竭而死。
同时也有一丝奢望，奢望审神者回现世后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然后，再回到他们身边。
“什么？”
雨声很大，模糊了付丧神本就低沉的声音，审神者带着许些疑惑的金色眼眸犹如雨后初晴、从云层间的缝隙里挥洒下的阳光，仿佛这只是一次会再见的简单告别。
“我送送您。”
灰发紫眸的付丧神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声音微沙。
这种送别的情景，总是他不善于面对的。
先是承诺一定会来接他回去的前主，后是他温柔坚韧、也即将成为前主的现主。
压切长谷部总是在目送，也总是在等待。
“不用了，外面冷，回去吧。”
她眉眼一弯，温柔的笑道，然后转身。
拥有极能震慑他人的妖刀之称的打刀付丧神撩了撩粉色的发丝，向他挥挥手，笑得妩媚，手中为审神者撑着的伞一动不动，没有让一滴雨水淋湿到她。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推选千子村正护送审神者回现世的原因。
看起来不正经，其实骨子里仍是认真负责的一位付丧神，某把枪如此说到。
“......”
灰发的付丧神沉默了，此时如水晶般易碎的紫色眼瞳倒映着女子窈窕的背影。
他会在此守望着他的主...无论等待多久，无论她是否会回来。
仍是乌云密布的天幕显得很沉重，纵使雷雨已经小了很多，但黑压压的一片也不免令人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边的一人一刀已经跨出了本丸的大门，走出了一段距离。
走出无时不刻贪婪的压榨着审神者灵力的本丸，外界无疑是令人感到轻松的。
“...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
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审神者停下脚步，侧仰着头问身边撑着伞神色如常的付丧神。
平日里她偶尔出个门本丸里的成年刀都会念念叨叨半天，未成年的刀也会缠着她直到她答应带手信回来，比起今天只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就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的成年刀以及乖巧没搞事的未成年刀来说，实在是太反常了。
“......”
粉发红瞳的付丧神没有回答。
审神者定定的看着他，随着他沉默时间的流逝，那双金眸也逐渐染上了某种情绪，她绯红的裙摆一旋，转身步入雨中，加快了脚步回到本丸，显得十分急切，那疾走时惊起的泥水悉数争先恐后的蹭到了绯红的下袴裙摆上。
突然，她的动作顿住了，修长白皙的手已经被雨水打湿，微微颤抖着抚摸向前方，触碰到了一片光滑得令人心寒的冰凉。
是结界。
她被结界，排斥在了外面。
本丸的大门近在咫尺。
作为这个本丸的审神者的她，被自己的本丸，排斥在外。
为什么？
乌木一般的长发已经被雨水淋湿，双眸温暖动人的金色光芒也黯淡，蒙上了一层水雾，雨顺着清丽的脸颊滑落，淌进苍白的唇，微微的苦涩，带着淡淡的咸味。
“鲶尾！鹤丸！乱！...这种恶作剧过分了啊，快打开结界让我进去！”
她急切的拍打着结界，自欺欺人的大声喊着平时总是调皮捣蛋的刀剑付丧神们的名字，声音嘶哑。
头顶的雨停了。
她没有侧头看。
粉发红瞳的付丧神撑着伞站在她身边，抓住了她因大力拍打结界而变得红通通的手，为她挡去风雨，不动如山。
“您放弃吧，没有用的，想必时政已经通过您的卸任书了，您的行李长谷部收拾好了会帮您寄到现世的。”
付丧神注视着她，声音低沉，橙红色的眼瞳像是燃烧着的烛火温暖的烛芯，看着危险，其实并不是烛火温度最高能灼伤人的地方，只是表面灼热，让人不自觉忽略了他内里的柔软。
“...开什么玩笑...我明明在文件上写的是‘否’呀...为什么还会......”
为什么时政会解除她的职务？
发丝凌乱略显狼狈的女子喃喃自语。
所以她才会被取消进入本丸的权限。
因为她，已经不能算是这个本丸的审神者了。
她明明就不想卸任。
谁擅自替她做的决定？！
黑发金眸的审神者一时惊怒，正要开口解释，却猛然的咳嗽了起来，她从付丧神的手中抽出手，捂住了嘴，一声一声的咳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
付丧神轻抚她的背脊，试图让她好受一点。
黑发金眸的女子渐渐平息了咳嗽，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沾满血的手。
“作为您的常任近侍，模仿您的笔迹签字并不困难。”
他抓住她的手，用干燥而温暖的手帕替她擦拭着柔软的掌心。
“...你们，私自篡改了我提交的文件？”
虽是问句，她却并没有想要得到回答，只是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想必最上的邀请，也是伪造的了。
这不是一位付丧神就能做到的事情。
“大家，都只是希望您能够活下去罢了，离开本丸，您的身体感到好受多了吧。”
粉发红瞳的付丧神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思，雨水打在伞上，水花四溅。
黑发金眸的女子神色恍惚。
原来他们都知道了啊。
她知道他们总会知道的，却不想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女子突然伸手，解开了披风的带子，任由鲜红的披风落地被泥水浸湿，转身朝某个方向跑去。
“您要去哪里？”
粉发红瞳的付丧神眼神一凝，直接丢掉了伞，向黑发金眸的女子追去。
天空未曾放晴，依旧沉重。
奔跑中的女子耳畔是飒飒的风声。
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风是暖的。
徐徐暖风仿佛人的手，轻拂过湿润的发丝，带着无限的慈爱与包容，像是父母对子女一般的熟悉。
雨不停，风未歇。
温暖的风吹走了冰冷的雨，使雨水不能再靠近穿着巫女服的女子一分一毫。
黑发金眸的女子停在神社前。
欢欢。
[爹爹...]
我的欢欢，长大了。
“回现世去吧。”
粉发红瞳的付丧神从后方赶来，拉住正准备进入神社的女子的手腕，警惕的打量这座出现得突然的神社。
付丧神被雨淋湿的粉发不如干爽时般飞扬，乍一看，这发色竟与选择堕为妖怪的风神有几分相似。
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干了的黑发垂下来，柔顺的发丝贴着脸颊，若有若无的掩住了那双具有神性的金色眼眸。
“好。”
过了一会儿，她垂眸，轻轻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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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润物无声的细雨，不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而是轰轰隆隆犹如夹杂着冰雹砸下的雷雨。
整个本丸都陷入雷雨落地时溅起的水花所形成的水雾之中。
愤怒的惊雷粗暴的撕扯开昏暗的天穹，蛟龙一般，在黑压压的乌云间穿梭，时不时一阵耀眼的白芒掩过天空，然后才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
一道冷光划破了女子平静的金色眼眸。
她漆黑如墨的长发比昼色更加深沉，火红的披风此刻也不能令人感到温暖。
“千子，我们出发吧。”
黑发金眸的审神者收回凝视着天空的目光，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粉发的付丧神妖异的橙红色眼瞳眨了眨，右手拿着伞，左手按着腰间红色刀柄的打刀，顺从的点了点头。
“今天的雨下得这么大，阿鲁金不如等雨停了再走吧，也不差这一时。”
灰发紫眸的付丧神站在长廊边，视线一刻也未曾离开披着火红的披风、撑着伞走入雨幕中的女子，紧张的神色宛如即将被抛下独自在家、却仍担心着主人安危的忠犬。
将伞递给粉发红瞳的付丧神，女子动作一顿，回眸一笑。
雨水砸在她的脚边，飞溅到殷红的披风上，点点泥淤像开出的花。
“如果今天的雨不停呢？”
鲜艳的披风将她向来苍白的唇也衬出了血色，她的笑容灿烂如春日的樱花盛开，说出的话却冷静自矜。
“失约总是不好的，最上还在她的本丸等我，这么着急找我过去，应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雨幕中的人这样解释，却屋檐下的付丧神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垂在身侧的手也握紧。
才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呢。
所谓有事，也只是个谎言罢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因为主上收到的那封别的审神者寄来、由狐之助送达的书信，是他连同大家一起伪造的。
“阿鲁金......”
请不要离开。
他注视着女子温柔的笑容，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却不知道，他晶莹的紫眸里复杂的情绪已经暴露了一切。
清扫二楼房间里的垃圾时发现的染血的手帕，审神者逐渐虚弱的身体，手入和召唤新刀剑时断断续续的灵力，本丸空气中日益稀薄的灵力......以及，审神者的房间里，筵席上的那份忘记闭合上的文件，那是时政发布的有关审神者的离职建议书......
他们温柔的主人签字时，在后面“是否离职”下面的“是”与“否”的两个选项之间，选择了“否”。
审神者想要陪伴着他们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但他们不能这么自私的留下审神者，使已经无法负担他们灵力供给的审神者灵力枯竭而死。
同时也有一丝奢望，奢望审神者回现世后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然后，再回到他们身边。
“什么？”
雨声很大，模糊了付丧神本就低沉的声音，审神者带着许些疑惑的金色眼眸犹如雨后初晴、从云层间的缝隙里挥洒下的阳光，仿佛这只是一次会再见的简单告别。
“我送送您。”
灰发紫眸的付丧神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声音微沙。
这种送别的情景，总是他不善于面对的。
先是承诺一定会来接他回去的前主，后是他温柔坚韧、也即将成为前主的现主。
压切长谷部总是在目送，也总是在等待。
“不用了，外面冷，回去吧。”
她眉眼一弯，温柔的笑道，然后转身。
拥有极能震慑他人的妖刀之称的打刀付丧神撩了撩粉色的发丝，向他挥挥手，笑得妩媚，手中为审神者撑着的伞一动不动，没有让一滴雨水淋湿到她。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推选千子村正护送审神者回现世的原因。
看起来不正经，其实骨子里仍是认真负责的一位付丧神，某把枪如此说到。
“......”
灰发的付丧神沉默了，此时如水晶般易碎的紫色眼瞳倒映着女子窈窕的背影。
他会在此守望着他的主...无论等待多久，无论她是否会回来。
仍是乌云密布的天幕显得很沉重，纵使雷雨已经小了很多，但黑压压的一片也不免令人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边的一人一刀已经跨出了本丸的大门，走出了一段距离。
走出无时不刻贪婪的压榨着审神者灵力的本丸，外界无疑是令人感到轻松的。
“...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
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审神者停下脚步，侧仰着头问身边撑着伞神色如常的付丧神。
平日里她偶尔出个门本丸里的成年刀都会念念叨叨半天，未成年的刀也会缠着她直到她答应带手信回来，比起今天只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就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的成年刀以及乖巧没搞事的未成年刀来说，实在是太反常了。
“......”
粉发红瞳的付丧神没有回答。
审神者定定的看着他，随着他沉默时间的流逝，那双金眸也逐渐染上了某种情绪，她绯红的裙摆一旋，转身步入雨中，加快了脚步回到本丸，显得十分急切，那疾走时惊起的泥水悉数争先恐后的蹭到了绯红的下袴裙摆上。
突然，她的动作顿住了，修长白皙的手已经被雨水打湿，微微颤抖着抚摸向前方，触碰到了一片光滑得令人心寒的冰凉。
是结界。
她被结界，排斥在了外面。
本丸的大门近在咫尺。
作为这个本丸的审神者的她，被自己的本丸，排斥在外。
为什么？
乌木一般的长发已经被雨水淋湿，双眸温暖动人的金色光芒也黯淡，蒙上了一层水雾，雨顺着清丽的脸颊滑落，淌进苍白的唇，微微的苦涩，带着淡淡的咸味。
“鲶尾！鹤丸！乱！...这种恶作剧过分了啊，快打开结界让我进去！”
她急切的拍打着结界，自欺欺人的大声喊着平时总是调皮捣蛋的刀剑付丧神们的名字，声音嘶哑。
头顶的雨停了。
她没有侧头看。
粉发红瞳的付丧神撑着伞站在她身边，抓住了她因大力拍打结界而变得红通通的手，为她挡去风雨，不动如山。
“您放弃吧，没有用的，想必时政已经通过您的卸任书了，您的行李长谷部收拾好了会帮您寄到现世的。”
付丧神注视着她，声音低沉，橙红色的眼瞳像是燃烧着的烛火温暖的烛芯，看着危险，其实并不是烛火温度最高能灼伤人的地方，只是表面灼热，让人不自觉忽略了他内里的柔软。
“...开什么玩笑...我明明在文件上写的是‘否’呀...为什么还会......”
为什么时政会解除她的职务？
发丝凌乱略显狼狈的女子喃喃自语。
所以她才会被取消进入本丸的权限。
因为她，已经不能算是这个本丸的审神者了。
她明明就不想卸任。
谁擅自替她做的决定？！
黑发金眸的审神者一时惊怒，正要开口解释，却猛然的咳嗽了起来，她从付丧神的手中抽出手，捂住了嘴，一声一声的咳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
付丧神轻抚她的背脊，试图让她好受一点。
黑发金眸的女子渐渐平息了咳嗽，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沾满血的手。
“作为您的常任近侍，模仿您的笔迹签字并不困难。”
他抓住她的手，用干燥而温暖的手帕替她擦拭着柔软的掌心。
“...你们，私自篡改了我提交的文件？”
虽是问句，她却并没有想要得到回答，只是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想必最上的邀请，也是伪造的了。
这不是一位付丧神就能做到的事情。
“大家，都只是希望您能够活下去罢了，离开本丸，您的身体感到好受多了吧。”
粉发红瞳的付丧神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思，雨水打在伞上，水花四溅。
黑发金眸的女子神色恍惚。
原来他们都知道了啊。
她知道他们总会知道的，却不想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女子突然伸手，解开了披风的带子，任由鲜红的披风落地被泥水浸湿，转身朝某个方向跑去。
“您要去哪里？”
粉发红瞳的付丧神眼神一凝，直接丢掉了伞，向黑发金眸的女子追去。
天空未曾放晴，依旧沉重。
奔跑中的女子耳畔是飒飒的风声。
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风是暖的。
徐徐暖风仿佛人的手，轻拂过湿润的发丝，带着无限的慈爱与包容，像是父母对子女一般的熟悉。
雨不停，风未歇。
温暖的风吹走了冰冷的雨，使雨水不能再靠近穿着巫女服的女子一分一毫。
黑发金眸的女子停在神社前。
欢欢。
[爹爹...]
我的欢欢，长大了。
“回现世去吧。”
粉发红瞳的付丧神从后方赶来，拉住正准备进入神社的女子的手腕，警惕的打量这座出现得突然的神社。
付丧神被雨淋湿的粉发不如干爽时般飞扬，乍一看，这发色竟与选择堕为妖怪的风神有几分相似。
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干了的黑发垂下来，柔顺的发丝贴着脸颊，若有若无的掩住了那双具有神性的金色眼眸。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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