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晋-江独发_玉露破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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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晋-江独发

  chapter26

  “这……”

  是山贼还是采花贼?祸害如此之多女子?

  映红压低声:“听说专挑有名望的千金小姐,被绑走后她们全部昏迷不醒,中间发生过什么事一无所知。清白全没了,好些个寻死觅活。他们家里也觉得颜面尽失,都在尽快谋亲想潦草把闺女嫁出去。管家一早还说城里各位媒婆现在特别忙,找大师算黄道吉日的人也突然多起来。山贼越来越猖狂了,希望巡捕房早点捉拿到他们。小姐你最近别再出门了。”

  整件事透露着诡异,杜允慈很难不联想到自己的遭遇。她是因为和程兆文结仇才被程兆文买通山贼绑架的,这些千金小姐又是为什么?而且一次好些个。

  就是不知道她们真丢了清白,还是和她一样,仅受到轻薄。

  无论事实如何,结果终归逃不开和她相同的下场。

  毁人清誉,可比夺人钱财更要命。

  苏翊绮下午到访,也与杜允慈提及此事,特别说到总和杜允慈不太对付的巡捕房警长的女儿王小姐:“我大哥那儿的内幕消息,她被找到的时候旁边躺着个烟鬼,两人都没穿衣服,她身上又遍布和男人云雨过的痕迹。可不是被山贼轻薄,而是她自己和人有私情。每次你的风吹草动数她最激动,呵,这回看她还如何背后嚼你舌根。”

  茶话会当日,咖啡馆里羞辱她最起劲的人,将将是王小姐。杜允慈愈发感到古怪:“她不是被山贼绑架?”

  “起初是被山贼绑架,后来怎么和烟鬼睡到一处,就不清楚了。她醒来后自杀过,被丫头及时发现抢救回来了。”讨厌归讨厌,说着说着苏翊绮语气间到底难掩欷歔与同情。

  杜允慈绞了绞手指,紧蹙眉:“怎么好像是遭人报复了……”

  她不禁想起曾经发生在程兆文身上的意外,隐隐感觉和王小姐的遭遇有一种道不明的关联。

  苏翊绮摊手:“说实话我大哥和我爸也这么怀疑过。王警长身居巡捕房高位,得罪过的人确实海了去。可能其他人报复,可能还是山贼向巡捕房挑衅,警告王警长别再捉拿他们搅他们安宁。”

  兔子山山势复杂,易守难攻,占据天然的优势,所以多年来山贼安枕无忧。此次程兆文全家被害后,巡捕房有意要围剿他们。从这个角度来讲,山贼突然连续作案,以挑衅巡捕房,倒也并非说不通。

  或许是她多心了。杜允慈捺下不提,睇苏翊绮:“山贼逍遥法外,霖州城近日不太平,你怎的也不见怕,还敢往我这里跑?”

  “这不是贪图你的咖啡豆?”苏翊绮打趣,拼命地往自己的杯子里夹糖块,又喟叹,“我倒希望山贼能把我也绑了去。”

  杜允慈好笑:“你讲的什么话?”

  苏翊绮一本正经:“我讲真的,我真希望我也落入山贼手里坏了名声。”

  杜允慈突然明白她的意思了:“再不愿嫁去江西,也不该这么糟践自己。”

  苏翊绮有些失神地搅动咖啡杯:“被山贼糟践好歹回得来……”

  杜允慈搂住她:“Lily,不要这么悲观。江西那边或许……”

  话到嘴边她发现自己根本安慰不下口。

  苏翊绮迅速恢复如常,笑开来,转移话题:“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怎么就把你的前未婚夫变成你的义兄了?”

  杜允慈捧起咖啡杯:“那我要是告诉你,现在义兄又变成我的未婚夫,你岂不更惊讶?”

  苏翊绮目瞪口呆,嘴巴足足塞得下一颗鸡蛋。

  临走前苏翊绮神情委顿:“现在连Daisy你也无法自主婚姻。”

  杜允慈的脸上映满穿透玻璃的午后阳光:“不到最后,怎的就料定无法自主?”

  苏翊绮小声问:“你这到底是愿意嫁还是不愿意嫁?”

  杜允慈也只能在她面前隐晦地吐露:“Lily,我有想从他身上得到的东西。即便最后的结果我不得不嫁,我也不放弃努力抗争。”

  苏翊绮未打破砂锅追问到底,她反而因为杜允慈的话也对某件事下定决心:“Daisy,祝我们都成功。”

  映红来通知蒋江樵回来的时候,杜允慈正在花园里修剪花枝。她立刻将花剪交予花匠,前往主楼。

  倒是没行几步便迎面碰上蒋江樵。

  “杜小姐,我刚要去看看你。”

  杜允慈舒展开双臂:“我很好,先生不必担心。”

  蒋江樵叮嘱:“近日山贼在城中频繁作乱,你尽量避免出门。”

  杜允慈点头:“先生你也一样。”

  “我是男子,无妨。”

  “万一山贼也开始抢劫呢?”

  蒋江樵唇边噙淡淡笑意:“好,我会注意。”

  杜允慈问:“先生今日又回云和里?”

  蒋江樵解释:“是,取点东西。”

  杜允慈与他并肩游走于花圃间:“遣两个听差去把先生的全部行李运过来吧。先生在云和里的屋子,也可以退租了。”

  蒋江樵却说不用退:“房东是扬州老乡,原也没收我几个钱。昨天我去上海前找过他,他就说没有下一位租客之前,要帮我先留着。现在我不走了,留着正好,我能开办私塾。”

  杜允慈挑眉:“先生要自己开私塾?”

  蒋江樵细细与她道:“刘举人爱抽大烟,身体慢慢垮了,这次他生病迁延不愈,前日走了。他一走,私塾跟着散,孩子要上课得去更远的地方,不熟悉,也不方便。这段时间我在私塾代课,有幸受到他们的敬爱,几位父母希望我能继续给孩子上课,所以,我来问问杜小姐你的想法。”

  杜允慈一时费解:“为何要问我的想法?”

  蒋江樵面带迟疑:“杜小姐如果不希望自己的未婚夫一直是位庸庸碌碌的教书匠,我可以干其他行当。”

  杜允慈心里不由漾荡柔软:“先生怎么庸庸碌碌了?教书育人古往今来可都值得崇敬。我从未嫌弃过先生是位教书匠。先生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应为我而改变。我会尊重先生的选择。”

  与此同时,她愈发觉得诡谲。他怎么还只想着教书育人?不弃笔投商了吗?她思考过,可能是因为她的介入,他的命运正逐渐偏移噩梦中的轨道。她此次留下他,多半还影响到他和未来新督军的相识。若真如此,他成为不了新首富、也成为不了未来新督军的拜把子兄弟,岂不代表即便如今她成功笼络他的心,假如日后杜氏无法摆脱败落,他也帮不到忙?

  蒋江樵闻言眸底流露温色:“谢谢。”

  杜允慈敛神,借机道:“我刚好也有件事和先生商量:先生知道,我虽不曾留洋,但从小接受西式教育。我崇尚‘没有爱情的婚姻违背道德’,所以之前强烈抗拒祖爷爷订下的两家亲事,与先生退了亲。现在我发现和先生其实很聊得来,与先生重修了婚约,尝试和先生慢慢从恋爱谈起,以后稳定下来再择日完婚。趁着年轻,我也想像先生那样,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蒋江樵问:“杜小姐想要做什么?”

  杜允慈的宫廷裙裙摆轻快地划过玫瑰花枝:“先把大学念了。”

  蒋江樵于镜片后将狭长的黑眸眯出耐人寻味的弧线。

  杜允慈拎了拎被花刺勾住的裙摆,转回头来注视他:“北京、上海、广州很多好大学,我过去在中西女塾的同学,一般都去那几所学校。但爸爸和你都在家里,我不会跑远的。新政府联合霖州商会和洋人教会建立的霖州公学过个年就能启动招生了,我想带个头,成为霖州公学的第一批学生。”

  杜氏对霖州教育事业的支持,加上霖州公学,将贯穿从小学到大学的一整条线。

  晚饭期间,杜允慈把她和蒋江樵的事业规划告知父亲。

  杜廷海没太大反对意见,只是质疑杜允慈:“你要去上学,不妨碍你先和江樵先把婚结了。”

  杜允慈羞窘:“别以为我不懂你,结完婚你肯定该骗我生小孩了。结婚是不妨碍我上学,但生小孩会妨碍。”

  杜廷海也不好意思和女儿谈论生育话题。何况,他的确有尽快抱孙子的想法。他转向蒋江樵:“江樵,你也……”

  蒋江樵表明态度:“允慈想如何就如何。”

  杜廷海满副失道寡助的落寞神色,唉声叹气:“我怎么问你?你怎么可能不和允慈一个鼻孔出气?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有了夫婿当后盾,以后我的话更没分量了。”

  杜允慈失笑,起身走到他身后,给他捶揉肩背:“我是那么没良心的女儿吗?爸爸你放心,我上学之余会继续熟悉杜氏的产业,为你分担解忧。江樵哥哥每天也只有上午需要到私塾,家里有任何事他同样能帮忙料理。”

  但杜廷海还是要求杜允慈定出个结婚的期限,以免夜长梦多。

  杜允慈下意识看一眼蒋江樵。

  蒋江樵的神情分明在说不用问他,她觉得什么时候合适就什么时候。

  杜允慈攥紧手指:“后年吧。等我过完二十岁生日。”

  噩梦中父亲被枪决的那天,便恰好是她的二十岁生日。

  杜廷海思忖片刻,最终应允,神情语气皆宠溺:“没人比你更任性。”

  “谢谢爸爸!”杜允慈如释重负。

  从杜廷海的书房出来后,蒋江樵回二楼的卧室,甫一推开门,就见床上滚着个男人。

  “啧啧,不愧是杜家,连客房的床都这么舒服。”

  “一分钟之内消失,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镜片后蒋江樵眼里的冷意冒尖。

  男人蹭着柔软的被褥和枕头:“反正过不了多久就成你的地方了。别小气。老子最近在你云和里的小破屋一直没睡好。我说你来霖州好几个月了,怎么也没置办处宅子?”

  蒋江樵未答,只提醒:“杜小姐的保镖快回来了。”

  男人从床上坐起来:“你告诉我他住哪儿,我去弄死他,以绝后患。”

  蒋江樵狭长的眼尾投向敞开的窗外:“最近闹太多动静了。”

  男人笑:“不都是你为了你的杜小姐闹的?”

  蒋江樵视线淡淡飘回他身上:“以后别再擅作主张帮倒忙。”

  男人嘁声:“怎么帮倒忙?老子没掳她那一遭,你能这么快住进来当上门女婿?”

  蒋江樵的耳朵里倏尔捕捉到动静,立刻赶人:“快走。”

  男人也听到了脚步,二话不说就要越出窗外,却是猛地顿住。

  “先生。”门从外面被叩响。

  作者有话要说:啾啾,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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