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盗-版狗死_玉露破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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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盗-版狗死

  番外(十五)

  蒋江樵的愉悦昭然:“谢谢你钰姑,谢谢你担心我。”

  杜允慈清楚地知道她应该嘲讽他又自作多情了,可大概是喉咙哽得太难受了,所以她最后没有反驳,只在沉默中听他难掩笑意地向她保证:“有你的牵挂,我一定平平安安。我这条命是你的,其他人拿不走。”

  夜深人静,耳边尽是连续不断的瓢泼雨声,分明越下越大,间或闪电劈亮昏黑的房间。

  杜允慈平躺着,盯着床顶的帷帐,毫无睡意。

  荣真朝她的方向翻身:“我是不是该向二哥讨教,美人你如果失眠,我需要如何哄你?”

  杜允慈关心道:“你放我走了之后,会如何向他交待?”

  荣真笑:“美人人美心善,还操心我的安危?我来想想啊……不难猜吧,到时候二哥肯定会想杀了我。不过美人你的去处也会成为我的保命符,二哥若真杀了我,他就永远别想知道你到哪儿了。”

  杜允慈抿唇:“他不会甘心受你要挟的。”

  “美人你虽然表现得讨厌我二哥,但对我二哥蛮了解的嘛。”荣真的手指勾住她的发尾,绕着圈把玩。

  蒋江樵对她也总有类似的小动作,随着她头发的长长,他的这个小动作越来越频繁,导致杜允慈早上醒来得首先注意他是不是又缠着她的头发睡觉了,以免她又不小心扯得头皮疼。他从来没说,可杜允慈早通过梦境得知他喜欢她的头发长一些。

  于是杜允慈既不抗议他的小动作也不主动提出修剪头发,她怕由此牵扯出他的解释,她便不得不再经历一次他在她耳边温柔缱绻的低喃。

  够了……梦中的一遍遍重复已足够……

  杜允慈长呼一口气:“我明天想剪头发。”

  荣真应承:“好啊。明天就带美人去上海如今最摩登的理发店,剪个最时兴的洋人头。”

  插完题外话,杜允慈回归前言:“我知道你愿意帮我,一定就是有把握能处理好放走我之后将面临的后果,但我还是得强调,我不想连累你。如若连累无辜之人受罪,我不可能心安理得地就这么逃了。”

  荣真口吻打趣:“我怎么觉得,美人你是在找不逃的借口?”

  杜允慈怔一下,很是反感地蹙眉否认:“并不是。”

  荣真察觉她的不高兴:“美人生气了?我可得给美人赔不是。”

  杜允慈非常认真地问她:“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荣真好似认为她的问题奇怪:“不是你说梦里的我也帮了你?不是你相信我能理解一个女人的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我怎能辜负美人对我的信任和期许?”

  杜允慈眨了眨眼。显然,荣真没讲实话。既然荣真不愿意透露,那么她自然不打算勉强追究。基于梦境带给她的安全感,她也和梦中的自己一样,认定无论如何荣真不会伤害她。

  然而隔片刻,只听荣真说:“我其实很期待看到二哥发现我放走你之后会如何疯狂报复我和荣帮。荣帮当初是在二哥手里成为□□派之首的,若也能终结在二哥手里,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杜允慈心惊。他想终结荣帮?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他的态度可和梦境中两年前他的态度大相径庭。

  她没多嘴问,而荣真在此之后也未再开口。

  两人皆静默地浴于盛夏的雨声里。

  后半夜杜允慈到底还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而次日清晨杜允慈又是在荣真的接连叫唤下从梦魇中艰难地挣脱出来的。

  梦中的内容过于可怕,她做过这么多次梦,比这次更为可怕的只有父亲的死了,以致醒来之后杜允慈依旧控制不住哭泣。

  推开荣真,杜允慈迅速往楼下跑,找到电话方才反应过来她根本不知道蒋公馆的号码。她着急喊葆生。

  葆生根本没在远处,他第一时间便和荣真一道追随在她身后,闻言即刻帮杜允慈拨电话。

  可是无论如何都拨不通。

  葆生也开始着急了,又尝试往霖州城内的其他联络点拨号码。

  结果同样不通。

  葆生满头大汗,再往霖州城外的一个联络点挂电话,这才终于拨通。

  放下电话后,葆生转头:“杜小姐,我们得再等一会儿,已经差人去查探霖州城内的电话为什么都不通。”

  杜允慈此时已经被荣真强行拉到沙发里坐着,由荣真给她披上外套又给她光着的脚穿上鞋子。

  荣真还给她擦着眼泪:“啧啧,美人你这副模样可让我怎么向我二哥交待?”

  杜允慈双手抱住自己的手臂,两眼直愣愣,低低喃喃:“不用查了,是全城的通讯都被切断了……”

  虽然葆生也这么猜测过,但他狐疑她如此笃定的语气。

  杜允慈随即问:“你对他这次的计划知道多少?”

  葆生其实是憋屈的:“杜小姐,我和阿根的职能很早之前就划分开来,我主要负责你的安全,所以没必要让我掌握的事情我一概不清楚。”

  一股无名火冲上杜允慈心头:“难道你连今天是不是查良接亲的日子也不清楚?”

  葆生被她刹那间的气势惊得发愣。

  荣真从旁安抚:“美人,虽然你连生气的模样都好看得不得了,但本少爷太心疼了。”

  杜允慈根本抑制不住心慌带来的焦躁,即刻转向荣真求助:“我要回一趟霖州。我现在必须得回霖州。”

  苏翊绮袄裙底下的血和插在胸前的刀,全是触目惊心的画面。

  还有……还有一闪而过的,蒋江樵被查良——不,这个先不管了,祸害遗千年,她不信以蒋江樵的城府会在查良手里出什么岔子,她只关心苏翊绮。她无法不去在意的只有苏翊绮的安危,并没有蒋江樵。

  为什么她甚至在梦里看见苏锦宗的枪口对准苏翊绮?

  决定顺着蒋江樵的意思离开霖州前,杜允慈唯一的挂念是苏翊绮。被夹在爱人和弟弟之间,是苏翊绮必然将面对的两难,杜允慈帮不了苏翊绮什么,但她相信苏锦宗肯定会考虑自己姐姐的感受,她也相信苏翊绮肯定能在苏锦宗的陪伴下度过这个坎儿。

  现在梦境却向她昭示他们姐弟相残的可怕画面……?

  杜允慈两眼发烫,泪水又不自觉地落:“荣真,我必须确认我的好朋友和她弟弟好好的!”

  葆生当先跳出来反对:“杜小姐,你不能回霖州。先生交代过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只能守着你等在上海。”

  杜允慈置若罔闻,一瞬不眨看着荣真。

  然而荣真附和了葆生:“美人你这样的眼神真的很难叫我狠心拒绝你的请求。可你确实不能回霖州。”

  暴雨停歇,天气转阴。

  荣真信守承诺,按照原定计划带杜允慈去理发店。

  杜允慈却一点心情也没有,始终心不在焉。

  离开理发店,荣真再送杜允慈前往中西女塾。

  杜允慈兴致缺缺地要求回荣公馆。

  荣真遂她的意愿。

  回去后杜允慈只想独自呆着,荣真照样不打扰她。

  至日落西山暮,荣真为她送来晚餐时,杜允慈问他确认霖州城内的通讯恢复正常没有。

  如杜允慈所料,并没有。而且城门一早就关闭了,城外的人根本打探不到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葆生目前唯独能确定的一件事情是,暂时未出现两军交战的情况。

  显然,这和杜允慈的梦有些出入。但具体细节存在出入非常正常,之前皆如此,令杜允慈恐惧的是事态脉络的大方向基本和梦里的内容相吻合,所以无论荣真如何安抚她,杜允慈还是坐立难安。

  “美人,你可以担心二哥,但饭还是要吃的。”荣真亲自端着碗喂到她嘴边。

  杜允慈强调:“我说过,我担心的是我的好朋友和她弟弟。”

  荣真:“不管你担心谁,先吃饭。”

  杜允慈接过碗筷,选择自己吃。

  荣真靠坐着桌子双手抱臂,盯紧她吃掉了小半碗,问她确认:“你明天还上不上船?”

  杜允慈抬眼:“你愿意放我离开,为何不愿意放我回霖州?”

  荣真伸来手指勾住她的下巴:“你瞧,你离开我二哥的意愿也没多强烈嘛。你应该清楚,你若回霖州,想再逃,可就不容易了。”

  杜允慈张嘴想为自己辩解。

  荣真堵住了她的话:“昨晚你说你不想因为你牵连无辜的人,理由我可以接受。今天呢?难道你好朋友和她弟弟的安危也是受你的牵连?在我看来,你离开的心若足够坚定,根本谁也成为不了你的牵绊才是。”

  杜允慈凝滞住。

  荣真收回手指。

  杜允慈抿唇说:“即便我的心确实不足够坚定,也和你二哥无关。”

  荣真兴味满满:“我说和我二哥有关了吗?”

  杜允慈觉得眼前的荣真讲话比梦里的荣真讨厌。她吃不下了,搁落碗筷,尝试再恳求他:“荣真,我会为我自己的选择负责。”

  荣真没有再直接驳回,他说:“我明确地告诉你,你要回霖州,我可以放你,但必须用你去法国的机会作为交换。一旦你回去,我决计不会再帮你出逃,而且会把一切跟我二哥老实交待。你回霖州,不一样能对霖州的局势起到什么作用,可一定会葬送你往后再想获得自由的机会。你自己掂量掂量,值得不值得。”

  言罢,荣真端起她吃剩的饭菜要出去。

  杜允慈却是已经早有决断:“我要回霖州。”

  荣真转过身,预料之中的表情间的某种意味愈发浓重:“好,美人你准备准备,十分钟后下楼来。”

  车子穿行于虫鸣蛐叫的夜色里。

  杜允慈坐在货车后面,车内同行的是荣真指派来随行的一批荣帮的手下,将憋屈的葆生隔开在车尾,葆生之前带来的其余人则在后头两辆车。

  葆生向来唯蒋江樵的命令是从,所以到现在还是不允许杜允慈折返霖州,奈何身在上海,即便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葆生根本没法子阻止荣真,只能跟随杜允慈离开。

  葆生的打算是离开上海的地盘后还能暂时困住杜允慈,不过荣真帮杜允慈预先防备住葆生,现在的葆生浑身使不上力气也说不了话,解药在杜允慈手中,等回到霖州再给葆生。

  杜允慈也因此第一次亲眼见荣真使用那柄武*士刀,勿怪梦境中的蒋江樵曾言“但愿你不会有机会见识荣真在东洋学的本领”,果然叫她大开眼界。那时候如若荣真没有手下留情,葆生和阿根联合起来都不一定是荣真的对手吧。

  山路颠簸,杜允慈抓着把手也抵抗不住身形随车身的摇晃,她看不见外面,唯独这最前面的一小扇窗子能让她通过驾驶座觑到些山林的树影,但也黑黢黢的,且她也不认得路,根本不清楚开到哪儿了,只能隔一会儿问一问还有多久能到。

  其实即便不问杜允慈心里同样有数,以上海和霖州的距离,再怎么快起码也得到天亮。

  事实是天还没亮,杜允慈便在半睡半醒的迷糊中被唤醒。不过并非因为到霖州城了,而是在即将进入霖州范围之前换车、分散开来走,否则一大批人过于惹眼,且据先行一步探路的手下折返回禀,前方设置了路障。

  很明显,整个霖州的戒备都比他们离开时要严。这愈发叫人忐忑。

  到了霖州边界,荣真的手下自然没有蒋江樵的手下好使,杜允慈便将解药给了葆生,然后她用枪以自己的性命要挟葆生不许和她耍诈。

  枪还是蒋江樵送她离开霖州前交予她防身之用的,就是和从前表哥送给她的一模一样的那一支。

  逼得葆生向她发了誓,杜允慈才把枪暂且收起。

  荣真的手下没再跟着,葆生对自己人各自做了安排、分配了任务,待一众人分批进入霖州,杜允慈也没能立刻回到霖州城内,先由葆生带去城外的据点。

  留守在城外据点里的人也没有太多的内情可告诉杜允慈,他们只知道他们的任务是待命,如果有需要,阿根自然会向他们传递信号,通知他们该做什么。而截止目前没有任何信号,说明一切安好。

  可杜允慈感觉得到平静之下的暗流汹涌。

  没有人攻城,没有两军的开火,为何城内的通讯又是切断的?

  蒋江樵现在又身在何处?

  过度依赖梦境的结果就是现在对不上号的未知空白使得杜允慈无比焦躁。

  既然进不了城内,她想去兔子山探一探,却又担心无意间破坏了蒋江樵和苏锦宗的计划。

  她又想睡一觉看看能不能梦见更多的东西、将破碎的画面连贯起来,却如何都入不了眠。

  倒是无意间从她的藤编行李箱里翻出块玉佩。杜允慈拿在手里辨认了许久才猜出它就是蒋杜两家的定亲之物。她一开始认不出来的原因除了她以前没怎么在意过它之外,更因为它被重新打磨过了,变了形态,不仅小巧许多,还从方形改为圆润,甚至刻上了她乳名中的“钰”字,非常像印章。

  毋庸置疑,蒋江樵干的。并且极大可能蒋江樵手里的那一块也相对应地被重新打磨。杜允慈甚至怀疑玉佩是他亲手改的,她可没忘记他有一门刻印章的手艺,而梦里的她曾经专门给过他一枚玉石做印章。

  越瞧,杜允慈越觉得,似乎真改成了印章和玉佩的结合体。

  无聊至极。偷偷塞到她的行李里算怎么回事?

  杜允慈想随手丢回衣服里,又察觉玉佩上有条非常细的裂缝,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她没有留意所以在行李箱里磕出来的。

  这时候,葆生来敲门告诉她:据点收到通知了。

  得知一行人将赶去支援的地点在兔子山,杜允慈脑子里嗡嗡作响了好一会儿。

  所以还是要和梦境重合是吗?

  晃回神思后,杜允慈坚决要求一同前往。

  葆生自然不同意,但最终拗不过杜允慈的以命相挟。

  进入兔子山的路和杜允慈从梦中所获知的并不一样,更为复杂同时更为隐秘。

  杜允慈问询葆生。

  葆生先是意外她竟然知晓如今进兔子山,很快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蒋江樵告诉她,旋即与她解答道,现在走的这一条严格意义上不算进山的路。

  等爬上山头抵达路的尽头面对悬崖峭壁,杜允慈明白过来意思。

  因为她走得慢,前面的人早已通过绳索从悬崖上下去了。葆生和其他三位手下陪在她左右,并制止了她的继续前行:“杜小姐,你只能到此为止。”

  杜允慈很清楚,再继续她会成为他们的累赘。况且说实话,即便她任性想继续,这个悬崖她也确实没办法,她现在光看着就觉得头晕。

  一名手下忽然匆匆出现和葆生汇报了什么,葆生面色未变,即刻要跟着去,杜允慈不安地喊住他:“去哪儿?是不是蒋望卿怎么了?”

  除了蒋江樵,应该没其他事能叫葆生如此。

  葆生顾不上和她多讲,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讲,连忙给她带路:“杜小姐你跟上!”

  杜允慈紧随其后,少时她发现原来换个角度能看到那一汪颜色奇特的湖水。

  不过此刻杜允慈暂时没闲情欣赏它,因为吸引她眼球的是湖边的人。

  一支军队将几人包围其中,手中的枪无一不冷冰冰地瞄准他们。

  杜允慈刚刚认出那里面分明有查良、苏翊绮和蒋江樵,就见高高骑在马背上的一道身影用力地挥落了手臂。

  下一秒钟,无数枪声响彻山谷。

  作者有话要说:啾啾,热乎乎的新章送上。本章发布24小时内超过25字的两分有效评论将掉落红包噢。

  又挖了个架空民国的预收,几个想法但暂时没决定写哪个,所以先占了个坑,有感兴趣我下一次民国文的亲桑可以挪步到我的作者专栏里赏脸收藏一下咯。当然如果还有其他感兴趣的预收也记得收藏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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