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盗-版狗死_玉露破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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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盗-版狗死

  番外(八)

  阳春四月,杜允慈随蒋江樵前往扬州。

  闷在蒋公馆养病近两月,终于能够出门,而且是离开霖州,如若目的地不是他的老家,杜允慈会更开心。

  蒋江樵特地选择乘船出行,从霖州顺河向东,沿途游览各地风光,慢悠悠地行驶了一个多星期。

  扬州是他母亲的老家,杜允慈看来,也基本等于半个他的地盘。因为梦中已知他的出身背景,所以靠岸下船后,第一件事是去拜祭他的母亲,杜允慈丁点儿不意外。

  只不过他没预先告诉她,到了寺庙之后直接被领去后山,杜允慈猝不及防和他母亲的墓碑打上照面,她连拒绝的机会也没有——是的,她不乐意,她打从心里没把自己当成他的妻子,为何要见他的家人?

  若非念及他母亲无辜,杜允慈定然第一时间扭头走人。出于对已故之人的尊重,杜允慈到底还是礼貌地鞠了个躬。

  她的这个鞠躬却已经满足了蒋江樵。他蹲在墓碑前拔土里的杂草,说:“我会继续努力对钰姑好,让钰姑日后心甘情愿当您儿媳妇。”

  杜允慈捂住耳朵,回避到一旁去,坚决不听他和他母亲的私谈。

  蒋江樵并没有讲太久,很快便牵上她的手折返。

  杜允慈和他算账,不高兴他的做法:“你这是欺骗。打着吃斋菜的名义。”

  蒋江樵:“没有骗你,我们的主要目的确实是吃斋菜,现在就去吃。探望我母亲是顺便。”

  杜允慈:“你就是骗我了。”

  蒋江樵向来非常受用她这般疑似撒娇又带着蛮横的语气,愉快地败下阵来:“好,我的错,以后出门安排的任何计划,都事无巨细先向我们钰姑报备。”

  杜允慈问:“今日行程若你先向我报备,我不同意一起来拜祭你的母亲,是不是也无用?”

  蒋江樵否认:“你若不同意,我们今日便不来,往后总有机会。再者,即便一直不来,我母亲也不会介意。”

  杜允慈明白过来了:“你就是不想被我拒绝,所以才不告诉我,直接带我来。这样不算你强迫我,也就没有打破你一切听从于我的承诺。”

  蒋江樵欣慰:“我们钰姑越来越了解自己的夫君了。”

  杜允慈嘲讽他没成功,反倒把自己气着了:“你这人怎的越来越自作多情?”

  蒋江樵说:“不是我自作多情,是我们确实钰姑太好了,哪儿都好,我总能感受到,便由衷发出感慨。”

  杜允慈:“……”

  她决定停止浪费口舌了。

  他对她的爱意体现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本就又多又浓稠地将她淹没在里头,再时不时碰上他的口头表达,她得用很大的定力来告诫自己别晕得找不到南北。

  古人有云“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在蒋江樵这儿已经不是简单的“西施”能够形容,好几次被他哄得她也要怀疑自己可能真的是下凡的仙女——不行的,自信和自恃过高,是两码事。

  蒋江樵的话则没停:“谢谢你钰姑。我知道我母亲一定很高兴,高兴我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妻子。”

  他拉高她的手到他嘴唇上吻了吻:“我母亲嫁人之后一直很想回扬州,但到她过世两年我才有能力圆她的念想,送回的也只是她的骨灰。”

  “别说了,我知道。”杜允慈脱口而出制止他,防止自己又现实与梦境的联动而恍惚(第78章)。梦中他说他想带她去扬州见他的母亲,截止目前她没梦到过见没见,但现在她确确实实被他骗来见了。

  蒋江樵捕捉到她话中的端倪:“你知道?”

  镜片后他的狭眸划过一道微光:“你连我母亲的事情也知道?”

  杜允慈糊弄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再听你讲那么多了。”

  蒋江樵自然没信,不过他并未强行追问,只是不明意味地喟叹:“还有什么是我们钰姑不知道的。你看,我不栽在你手里,还能栽在谁手里?”

  杜允慈脚下轻轻踢走一颗小石子:“我可够倒霉的。”

  吃完寺庙的斋菜,两人下山,中午蒋江樵带她在扬州城内随处走了走。

  扬州曾经因为盐业的兴盛空前的繁华,如今的发展却大不如前,四周围既有被新政府定都的南京,又有被设租界的镇江,独独它随着南北漕运的衰败逐渐淡出在上位者们的视野。

  杜允慈穿着时髦的洋装走在大街上,有种四五年前她刚从上海回到霖州的感觉。

  蒋江樵明显很喜欢这样还没有大面积被欧风墨雨浸染的城市,主动谈及:“日后若离开霖州,我们搬来扬州好不好?”

  杜允慈心道他其实还是担心日后查良被驱逐出霖州,他被人戳脊梁骨骂他背信弃义吧?

  只听蒋江樵紧接着道:“罢了,还是去广州吧。皖系、奉系、直系势力最大打得最凶,扬州也不安全。”

  杜允慈没想到他原来在考虑这个:“要说不安全,现在国内哪里能安全了?”

  蒋江樵默了一默,道:“我曾经想,尽我所能给你一片安稳之地。查良要的是以霖州为中心扩张他的地盘。他的地盘扩张得越大,我能护你周全的范围也越大。”

  杜允慈嘀咕:“那你怎不自己当土皇帝?”

  蒋江樵:“我没兴趣。”

  杜允慈:“怪不得查良能安心留你在他身边。”

  蒋江樵的指腹摩挲她的手指:“我们钰姑聪慧伶俐。”

  杜允慈抗议:“你能别再动不动就夸我吗?”

  蒋江樵唇角泛轻弧:“不是夸,是事实。”

  杜允慈:“既然是事实更不需要总挂在嘴边了。”

  蒋江樵退让:“好,听你的。”

  “累不累?”蒋江樵继而关心,“要不要歇歇脚?”

  杜允慈记挂的是:“和Nick到底约的今晚什么时候?等会儿来得及吗?不需要先去准备准备吗?”

  扬州此行的起因并非带她游山玩水,而是和苏锦宗碰头。

  苏锦宗如今到底是何情况,她依旧一无所知,但既然他能在霖州城内有眼线,还行事如此隐蔽谨慎,不难猜测他在筹谋为苏家报仇——所以她转告苏锦宗远离霖州忘记过去重新生活之后,苏锦宗回过来的是一枚戒指,他分明是在说,他还是要娶她的,也就是:他不可能忘记过去。

  蒋江樵说他会帮她拿来查良的命时,她信了。在她选择不要之后,蒋江樵又说他会帮苏锦宗报仇,她又信了。

  这终究不是她个人的事,她也没权利替苏锦宗回绝蒋江樵,所以杜允慈通过映红联系了那位从中传递消息的苏家亲信,转达蒋江樵要和他见面的意愿。

  杜允慈认定,苏锦宗不会想见的。毕竟谁都知道蒋江樵是查良的好兄弟,必然会怀疑其中有诈。她怕之后会被蒋江樵愈发严密地看住,彻底失去和苏锦宗的联系,趁着这个机会也让苏锦宗清楚,他的存在在蒋江樵这里暴露了,或许等于很快也要被查良察觉了,以提醒他赶紧藏好。

  然,苏锦宗竟然同意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并且在这之后苏锦宗便通过亲信直接和蒋江樵商定暗中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杜允慈不可能不担心,主动向蒋江樵提出她也要去。

  蒋江樵利爽的同意也出乎她的意料,她原本都做好了和他软磨硬泡的准备。

  至于约见的日子定在现在,显而易见是专门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

  闻言,蒋江樵没什么表情地反问:“你很着急见到他?”

  这几日杜允慈心中偶尔也在想,她是不是不该顺从自己对他的莫名信任?万一他真的使诈,苏锦宗落了难,她该如何给苏翊绮一个交待?

  ——蒋江樵其实对苏锦宗充满敌意,那日她与他扯谎说戒指没有特殊的意义仅仅联络的一个寻常物件罢了,结果蒋江樵明确地说:“我的好钰姑,当初霖州城有多少男子觊觎你,夫君一清二楚。”

  那时候他还没有非纠缠她不可,被杜家退婚之后,他把全部想求娶她的男子全部跟踪调查过,没一个他满意的。

  “没一个我满意的”是他的原话,杜允慈好气又好笑,想说他的语气和句式怎的跟父亲挑女婿的,鉴于之前说他像她长辈已经被他驳回过一次,杜允慈没出口,只讥嘲说:“所以你最满意的是你自己?”

  蒋江樵却说:“不,我也不满意我自己当你的夫君。我配不上我们钰姑。”

  他的语气是少见的卑微:“我配不上你,我还强行娶了你。我很抱歉。可我既然已经和你在一起,就绝不可能再松手。我能弥补的方式就只有尽我所能对你好。”

  回忆套着回忆,又与类似的梦境重叠,他的爱浓烈又沉重。眼下他的醋意亦昭然,杜允慈不得不预防他因为她而伤害苏锦宗,再次与他强调:“我和Nick清清白白。即便Nick现在还喜欢我,我也不可能给他回应。你不要把他当成假想敌了。”

  蒋江樵轻蔑:“他还不配成为我的假想敌。”

  杜允慈冷哂:“那你就是不信我的话?”

  “我怎会不信你的话?”蒋江樵将手里帮她撑着的遮阳伞压低了些,他的嗓音也压低,“但阻止不了我只要一想到他脑子里装着你,就觉得他不应该继续活着。”

  杜允慈下意识握住他的手:“你实话告诉我,你和他见面的目的究竟是——”

  “钰姑,你和他已经没关系了,接下来只有我和他之间的事。别再表现出关心他。朋友的名义或者苏四小姐的名义都不要有。”蒋江樵就势在□□满大街的众目睽睽之下拥住她,下颌轻轻蹭在她的脸颊侧,“否则我和他见面的目的,真的就会变了……”

  杜允慈未再言语。

  蒋江樵却又叹气:“怎么办?你现在当真不提他了,我更加觉得你非常关心他,才会为了他向我妥协、乖乖听我的话。”

  杜允慈忍不住用力捶打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究竟要我怎样?好啊!你要杀他就去杀他!但请别打着我的名义!如果控制得了我才不要你们的爱慕!你们统统都去喜欢别人呀!就因为你的喜欢,你干的坏事全赖到我头上来了!”

  回去的路上杜允慈没再理会过他,无论他如何低声下气地道歉。

  吃过晚饭,杜允慈径直到二层的亭子里看风景。

  他们还是住在船上,晚上船就继续游在城中的河段上,此时不仅河道两岸的楼台廊阁灯火璀璨,河面更是画舫乌蓬络绎不绝。河水荡漾,摇曳斑斓色彩,那边传来谈笑风生,这边吟唱琵琶笙箫。好一派江南风韵。

  蒋江樵很快端着药上来。

  杜允慈喝是立马喝了,但依旧视他若空气。

  蒋江樵也没出声讨她的嫌,默默帮她加了件披风,往她身边放了两只炉子,又把亭子周围的帘幕放低些。

  杜允慈对他最后的行为很有意见:“你放低了我如何看风景?”

  蒋江樵建议:“要不到楼下去?隔着玻璃也能看。晚上风比白天大,也凉,你在这儿坐久了不好。”

  杜允慈无理取闹:“那你怎的就没考虑过从一开始就租一辆二楼也是玻璃的船?”

  蒋江樵道歉:“是我不对。明天我们换艘新船。”

  杜允慈别开脸:“不想看到你。”

  蒋江樵:“你下去,我保证不出现。”

  杜允慈:“我就要在这儿。”

  蒋江樵安安静静地没再哄,像是决定随她去。

  不多时,杜允慈发现,一艘画舫直朝他们靠过来,画舫上面搭着台子,有人在变戏法。

  杜允慈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画舫一直停在她的正前方,分明是专门表演给她看的。

  她转头寻找蒋江樵的身影,又发现后面不知何时原来也停了一艘画舫,画舫上同样搭着台子。在她的视线落定之际,台子上也开始有人表演,表演的是杂耍。

  杜允慈很给面地观看到最后,杂耍艺人叠人,叠了五六个,最顶上一个倒立下来,手中落下两幅字,右边写着“我错了”,左边写着“别气了”。

  全是蒋江樵的亲手笔墨。

  杜允慈还没来得及反应,上空突然齐齐燃放焰火,源源不绝升腾起的焰火仿佛四面八方竖起的墙将她环绕,倒映得河面也悉数五彩斑斓。

  蒋江樵从身后拥住她:“不原谅我没关系,你别气坏自己的身子。夫君我快黔驴技穷了,还是没能见你笑一笑。”

  “你的花样一点也不新鲜。”杜允慈撇嘴。原来梦里她十八岁生日的那场焰火是他放的。

  蒋江樵轻轻叹气:“你见过的好东西太多了。我除了我自己,没有什么能再给你的了。”

  杜允慈侧头:“你何时是个‘好东西’了?”

  “对,我不是‘好东西’,我是‘坏东西’。”话音未落,蒋江樵猛地打横抱起她。

  杜允慈搂着他的颈子,任由他带她下楼。她确实有些倦了,想休息。

  实际上回到屋里后,杜允慈并没能很快休息,因为蒋江樵帮她换睡衣的时候,忍不住含住了她的胸,低声征询她的同意:“钰姑,夫君有五十八天没好好疼你了……”

  从她水银中毒到现在,顾及她的病情,近两个月,他始终克己复礼,即便头半个月他每晚帮她清洗身体,也不带半丝狎昵。

  杜允慈抱着他的脑袋溢出轻荡的咿唔,想说他倒是别先勾引了她再问她可不可以啊,他明明很清楚她已经被他开发得没有一处不敏感……

  烟罩寒水,月色朦胧,水波粼粼,所有桨声灯影的繁华随着夜深落下繁华。

  蒋江樵流连地亲吻怀中整个呈美妙绯色的杜允慈,须臾,小心翼翼地将她从他的臂弯轻轻放到枕头上。

  她于睡梦中不是很高兴地蹙了下眉,柔软的身体又往他的方向偎依。

  汗津津的皮肤紧密相贴,蒋江樵的喉结滚动一下,低下头吮了吮她的唇,捺下重新翻滚起来的欲*望,掖紧她身上的被子,他径自下床,捡起先前的衣物。

  穿戴完毕,蒋江樵站在镜子前,视线掠过下巴上新鲜的浅浅牙印。

  那是她期间受不了他迟迟不给她觉得难受的时候,他伸到她嘴边示意她咬的。她不负他的期待,咬得非常漂亮,整整齐齐的贝齿痕全烙在上面。

  转身往外走,反光的眼镜镜片遮挡他眸底的心满意足。

  走出船舱,蒋江樵行至船尾。

  守在那儿的葆生和阿根:“先生。”

  蒋江樵点点头,然后望向相距约莫五米开外的另外一艘船,船上影影绰绰七八道人影。蒋江樵微眯眼,旋即将目光落下两条大船之间的一条乌蓬小船。

  对方半个小时前准时到了,葆生那会儿想进去提醒的,却愣生生被阿根拦下。现在葆生一眼瞧见蒋江樵下巴醒目的印记,难为情地低下头,心里感谢阿根的阻止。

  阿根指着乌蓬小船给蒋江樵确认道:“先生,他刚刚已经先上去了。”

  蒋江樵很快也撇下葆生和阿根两人,只身上了那条乌蓬小船。

  拨开布帘,蒋江樵弯身进去,掀了一截长衫下摆,端端正正地落座。稳当后,他撩起眼皮,与对坐里的人四目相交。

  不出他所料,苏锦宗的视线首先被印记所吸引。

  蒋江樵仿若未察,淡定饮下案上已经倒好的一杯酒:“我迟到了。”

  苏锦宗:“不怕我下毒?”

  蒋江樵反问:“不怕我设埋伏?”

  苏锦宗眉眼锋利:“我信Daisy。”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哟哟哟,论‘当一个男人既不自信又没安全感的时候’,哈哈哈哈。”

  蒋江樵:“丈母娘笑得很开心。”

  作者君:“女鹅快来救麻麻!你老公又要杀人了!”

  杜允慈:“凭什么他的自信和安全感要从我身上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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