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天下施
聂青桑一本正经的看着史大壮，一双长眉拧了松，松了紧。
他这若有所思，直接把史大壮在这闷热的天里，看出了一身冷汗，“将军……怎、怎么了？”
“今晚天黑以后，你来我车上一趟。”
史大壮还以为出了事，瞪着一双虎目追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聂青桑瞧着着急的史大壮，突然有种坑害纯情良家妇男的不道德行径，虽然这黑风寨寨主跟这纯情二字压根就不沾边。
但是对方可是葛人渣啊。
“也没什么。”聂青桑说，“到时你过来就是。”他想了想，“你一人过来就好，别带其他人。”
史大壮点点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搓了搓手，悄咪咪靠近聂青桑，“将军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想带我出去做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以前聂青桑就经常着急几人出去执行特殊任务，史大壮还以为自己被选中，心里一阵兴奋。
聂青桑脸色难看：破绽有这么明显吗，竟然让史大壮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正犹豫要不要坦白，就见舍老袖手而来，葛藤还说自己穿的多，这样的天气，舍老依旧斗篷黑衣，整个人缩在那件宽大的黑袍里。
双手袖于衣袖，青头麻脸的样子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舍老就是带了一种特意功能似的，他可以隐在一边，不被任何人察觉。
他们是一同出的昭国，可是聂青桑有时候会忘了，队伍里还有一个舍老。
舍老：“国师可否陪老身走走！”
这样子，即是有话想要单独对聂青桑说了。
聂青桑点头，两人缀在队伍后面，慢慢的就往那无人处走动。
天气低沉的厉害，人在其中像要快被天上阴云笼罩，上午的时候还有风，这回已经沉闷的一丝微风都不存在。
舍老不是一个喜欢多言的人，聂青桑也是，两人就慢慢走着，不知不觉间远离队伍。
远处安营扎寨，准备傍晚生火做饭的士兵，只能看到小如蝇头的一点，就连那不时想起的喧哗声，都消失不见。
“青桑。”
舍老有些逾越的喊着聂青桑的名字。
身为属下，这样亲昵的称呼透着以下犯上。
可是因为舍老的年纪，他这样长辈称呼小辈的言辞又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
至少聂青桑不是会去计较一个称呼的那种人，“舍老有话直说就是。”
舍老那双蛇一样的三角眼，打量了眼前的聂青桑很久很久，像是在跟熟悉的聂青桑做对比，又像在认识全新的聂青桑。
舍老的声音像浸着故事，透出年龄赋予他特有的沧桑感，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聂青桑震惊。
“青桑，我希望你不要去东陵。”
舍老一字一句道，“就此转道回去吧。”
聂青桑下意识的想问为什么。
可是话到嘴边，他却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舍老摇头避而不语，“回去吧，东陵并不适合现在的你前往。”
聂青桑惊呆了，他心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他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他才张了嘴，“东陵是不是跟我失去武功有关？”
舍老摇头，这次他没卖关子，“你可曾想过我的来历，你与大壮，贺湘是在军营认识，而我的年纪显然不可能是士兵中的一员，你没猜测过我的身份吗？”
什么意思？
聂青桑突然想起，他确实没怎么关注过舍老，因为他看上去最没有存在感，也最无害。
某一刻，聂青桑心里紧张了一瞬，因为他有些害怕，自己跟舍老的认识，是因为自己做了某些错事。
“我曾经……有对不住您吗？”
舍老明显愣了一下，他神色柔和了些许，这让他那张怪异的脸都显露出几分莫名的顺眼，“你想多了。”
舍老说，“我不让你去，是因为我知道你以前最不想去的便是东陵和南夷。”说到南夷是，他声调有些奇怪，不过聂青桑并没有在意。
“您知道原因吗？”聂青桑说，“我以前的梦想就是周游列国，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去东陵是不是您记错了？”
“你也说了是以前，人都是会变得。”
舍老道，“现在的东陵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庞大而强盛，单单一个东陵君就已经足够让人闻风丧胆，更何况还有一个少军师。”
舍老提及这两个名字像是触动了不好的记忆，他痛苦又疲倦的闭上眼，龟坨的脊背又颓然佝偻了几分，“回去吧，等到昭国足够强大，强大到能护住你，你再前往。”
聂青桑能从舍老的声音里听出对自己的关切，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让他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抱歉。”
聂青桑想了许久后回到，“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聂青桑轻了声音，“我不仅要去东陵，还要去南夷，我知你担忧我的安危，但是人不能因为害怕就裹步不前。”
聂青桑踌躇满志，灿然一笑，这一笑升起，便是愁云顿开，惨雾退散。
“人不能只活在过去的。”
聂青桑说，“这是我师傅教我的。”
舍老若有所感，他垂眼念着这几句话，初时只觉寻常，越念越觉别有深意，“不知尊师？”
“他啊，就是一个嗜酒如命的老不尊，闲云野鹤一只，酒喝的足了，就会跟你念上一堆有的没的，又烦又作又麻烦。”
“可是能教出你这样人的，应该不是寻常人吧。”
舍老仰慕非常，“敢问尊师高姓大名？”
“不是我不说，而是不能说。”
聂青桑脸色顿时古怪起来，“下山时他三令五申，说放我们这群不成器的出来，有辱他伟岸形象，所以让我们发誓，绝口不提他的名字。”
想到那黄鼠狼一样的人，聂青桑微微笑起，却不带任何讽刺性，“他这人要面子，或许是怕我们念出他的名字，也没人知道太过丢脸吧。”
舍老思忖片刻，“我曾听旁人提及，这世间有高人行走，传闻他别具慧眼，收的徒弟个个人中龙凤。他立山于世外桃源，从不出山门半步，但是却时有弟子在外行走……”
聂青桑一时好奇，“这世上还有如此仙风道骨之人？”
舍老瞧着聂青桑试探开口，“他们叫他天……”
轰隆一声雷响，震掣天地，这春雷声势浩大，随即而来的闪电惊的聂青桑一个哆嗦，也遮住了舍老的声音。
“要下雨了，咱们快回吧……”
舍老静立于电闪雷鸣之中，旷野的风呼啸而过，鼓动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有人说，天下施是一个人的名字。
传闻他别具慧眼，收的徒弟个个人中龙凤。
也有人说天下施是一处地方，那里世外桃源，与世无争。
“聂青桑。”
舍老喃喃。
“你跟天下施也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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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若有所思，直接把史大壮在这闷热的天里，看出了一身冷汗，“将军……怎、怎么了？”
“今晚天黑以后，你来我车上一趟。”
史大壮还以为出了事，瞪着一双虎目追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聂青桑瞧着着急的史大壮，突然有种坑害纯情良家妇男的不道德行径，虽然这黑风寨寨主跟这纯情二字压根就不沾边。
但是对方可是葛人渣啊。
“也没什么。”聂青桑说，“到时你过来就是。”他想了想，“你一人过来就好，别带其他人。”
史大壮点点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搓了搓手，悄咪咪靠近聂青桑，“将军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想带我出去做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以前聂青桑就经常着急几人出去执行特殊任务，史大壮还以为自己被选中，心里一阵兴奋。
聂青桑脸色难看：破绽有这么明显吗，竟然让史大壮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正犹豫要不要坦白，就见舍老袖手而来，葛藤还说自己穿的多，这样的天气，舍老依旧斗篷黑衣，整个人缩在那件宽大的黑袍里。
双手袖于衣袖，青头麻脸的样子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舍老就是带了一种特意功能似的，他可以隐在一边，不被任何人察觉。
他们是一同出的昭国，可是聂青桑有时候会忘了，队伍里还有一个舍老。
舍老：“国师可否陪老身走走！”
这样子，即是有话想要单独对聂青桑说了。
聂青桑点头，两人缀在队伍后面，慢慢的就往那无人处走动。
天气低沉的厉害，人在其中像要快被天上阴云笼罩，上午的时候还有风，这回已经沉闷的一丝微风都不存在。
舍老不是一个喜欢多言的人，聂青桑也是，两人就慢慢走着，不知不觉间远离队伍。
远处安营扎寨，准备傍晚生火做饭的士兵，只能看到小如蝇头的一点，就连那不时想起的喧哗声，都消失不见。
“青桑。”
舍老有些逾越的喊着聂青桑的名字。
身为属下，这样亲昵的称呼透着以下犯上。
可是因为舍老的年纪，他这样长辈称呼小辈的言辞又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
至少聂青桑不是会去计较一个称呼的那种人，“舍老有话直说就是。”
舍老那双蛇一样的三角眼，打量了眼前的聂青桑很久很久，像是在跟熟悉的聂青桑做对比，又像在认识全新的聂青桑。
舍老的声音像浸着故事，透出年龄赋予他特有的沧桑感，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聂青桑震惊。
“青桑，我希望你不要去东陵。”
舍老一字一句道，“就此转道回去吧。”
聂青桑下意识的想问为什么。
可是话到嘴边，他却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舍老摇头避而不语，“回去吧，东陵并不适合现在的你前往。”
聂青桑惊呆了，他心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他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他才张了嘴，“东陵是不是跟我失去武功有关？”
舍老摇头，这次他没卖关子，“你可曾想过我的来历，你与大壮，贺湘是在军营认识，而我的年纪显然不可能是士兵中的一员，你没猜测过我的身份吗？”
什么意思？
聂青桑突然想起，他确实没怎么关注过舍老，因为他看上去最没有存在感，也最无害。
某一刻，聂青桑心里紧张了一瞬，因为他有些害怕，自己跟舍老的认识，是因为自己做了某些错事。
“我曾经……有对不住您吗？”
舍老明显愣了一下，他神色柔和了些许，这让他那张怪异的脸都显露出几分莫名的顺眼，“你想多了。”
舍老说，“我不让你去，是因为我知道你以前最不想去的便是东陵和南夷。”说到南夷是，他声调有些奇怪，不过聂青桑并没有在意。
“您知道原因吗？”聂青桑说，“我以前的梦想就是周游列国，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去东陵是不是您记错了？”
“你也说了是以前，人都是会变得。”
舍老道，“现在的东陵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庞大而强盛，单单一个东陵君就已经足够让人闻风丧胆，更何况还有一个少军师。”
舍老提及这两个名字像是触动了不好的记忆，他痛苦又疲倦的闭上眼，龟坨的脊背又颓然佝偻了几分，“回去吧，等到昭国足够强大，强大到能护住你，你再前往。”
聂青桑能从舍老的声音里听出对自己的关切，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让他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抱歉。”
聂青桑想了许久后回到，“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聂青桑轻了声音，“我不仅要去东陵，还要去南夷，我知你担忧我的安危，但是人不能因为害怕就裹步不前。”
聂青桑踌躇满志，灿然一笑，这一笑升起，便是愁云顿开，惨雾退散。
“人不能只活在过去的。”
聂青桑说，“这是我师傅教我的。”
舍老若有所感，他垂眼念着这几句话，初时只觉寻常，越念越觉别有深意，“不知尊师？”
“他啊，就是一个嗜酒如命的老不尊，闲云野鹤一只，酒喝的足了，就会跟你念上一堆有的没的，又烦又作又麻烦。”
“可是能教出你这样人的，应该不是寻常人吧。”
舍老仰慕非常，“敢问尊师高姓大名？”
“不是我不说，而是不能说。”
聂青桑脸色顿时古怪起来，“下山时他三令五申，说放我们这群不成器的出来，有辱他伟岸形象，所以让我们发誓，绝口不提他的名字。”
想到那黄鼠狼一样的人，聂青桑微微笑起，却不带任何讽刺性，“他这人要面子，或许是怕我们念出他的名字，也没人知道太过丢脸吧。”
舍老思忖片刻，“我曾听旁人提及，这世间有高人行走，传闻他别具慧眼，收的徒弟个个人中龙凤。他立山于世外桃源，从不出山门半步，但是却时有弟子在外行走……”
聂青桑一时好奇，“这世上还有如此仙风道骨之人？”
舍老瞧着聂青桑试探开口，“他们叫他天……”
轰隆一声雷响，震掣天地，这春雷声势浩大，随即而来的闪电惊的聂青桑一个哆嗦，也遮住了舍老的声音。
“要下雨了，咱们快回吧……”
舍老静立于电闪雷鸣之中，旷野的风呼啸而过，鼓动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有人说，天下施是一个人的名字。
传闻他别具慧眼，收的徒弟个个人中龙凤。
也有人说天下施是一处地方，那里世外桃源，与世无争。
“聂青桑。”
舍老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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