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于卑微处遗忘
榆钱儿高兴的一晚上没睡好觉。
那是第一个与他说话的外人。
榆钱儿心里开心，更是每天趴在那里，想要跟他多说几句。
慢慢的，没人的时候，路过的百里太子也会停下，就跟养了只聪明无比的鹩哥一样，跟他说两句解解闷。
教他的夫子如何刻板。
帝君又如何疼爱他的母后。
“我一直都想出宫的，像天下施一样周游列国，收徒建书，名垂千古。”
榆钱儿瞪着眼睛，惊讶的问，“天下施是什么？”
百里太子苦恼的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天下施是什么，有人说那是一个人名，传闻他别具慧眼，收的徒弟个个人中龙凤。
也有人说天下施是一处地方，那里世外桃源，与世无争。”
虽然不确定，但是对于这些传说中的神秘存在，百里太子就像寻常少年那样一脸向往。
于是榆钱儿也瞪圆了眼睛，能被百里太子向往的东西，一定是好的。
“可是出不去吧。”
榆钱儿想了想，“上次管事公公过来的时候就说过，这宫门我出不去的。”
“是啊。”百里太子一时苦笑，“这宫门根本出不去。”
那天离开的时候百里太子看上去特别的寂寥。
榆钱儿微微心酸，“原来百里太子跟我一样都是被困在这宫墙里的人。”
或许是因为这些许的共通点，跟百里太子说话的时候，他总想让对方开心些。
可是百里太子每次都只是匆匆几句，就要离开。
“夫子布置的课业越来越多了，真烦人。”
有一次百里太子过去的时候，手里提了一包点心。
也不知是哪个走漏了风声，竟然被人知道了自己喜欢吃甜，托人给自己从宫外带了一包点心过来。
还说是宫外十分有名的点心，谁知道这味道甜的过分，他一点都不喜欢，原本是想偷偷处理掉的，正好路过这里，就顺手递过去了。
榆钱儿长那么大从没见过点心，只是还隔着一段距离，好似就能闻到那股香甜的气息。
好闻的，肚子都咕噜噜叫起来了。
“这是什么？”
虽是自己不要的，但是百里太子场面话还是说的够够的，“别人给我的，说是京城最繁华那条街上传出来的点心，特意给你带过来尝尝。”
榆钱儿受宠若惊，他正想摆手说不要，谁知道百里太子却先他一步开口，“本来就是给你带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丢了。”
“别……！”
在榆钱儿这里可是没有浪费食物这一条，“我要的。”
可是石头缝隙太过狭小，这么一包点心显然是递不过去。
“你不能出来拿吗？”百里太子皱着眉，那张好看非常的脸，就连不耐烦都透着笔墨难描的好看。
瞧见百里太子皱眉，榆钱儿局促的搓着手，“我、我出不去的。”
百里太子脸上越发不悦，他拆开点心包，捏出其中一个，对着那石头缝隙狠狠塞进去。
“你就这么吃吧，能够到吗！”
酥脆的点心微微一碰，酥皮就会脱落，榆钱儿看着掉下去的几层点心碎心疼的不轻，好在，那缝隙足够，这点硬挤着落到他手里。
诺大的点心扔在榆钱儿的手里，比他的掌心还大，酥皮虽然掉了很多，但还是能够看到上面印着的桃花胭脂。
肚子饿得厉害，刚刚咽下去的榆树皮，这会就跟消化完了一样，咕噜噜的吆喝着疼。
榆钱儿肚子疼的难受，心里却十分感激，这块点心天恩一样落在他心里，让他感激的想哭。
“多谢你，我没什么好报答你的，以后……以后若是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只要你说，我一定帮你办的。”
这种感激报答的言论，百里太子听过太多，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你有心就好。”
他看着被油腻沾染的手指，却怎么都不愿意再伸手往里塞第二个，“你先吃吧，我这两天有事，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会很忙吗？”榆钱儿说，“那你可要多保重身体，最近天可变凉了。”
百里太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确实需要保重身体，要不然怎么娶王妃。”
“你知道吗。”他对榆钱儿说，“我要娶亲了，对方是昭国出了名的世家贵族，那位姜小姐家世斐然，知书达礼是母后亲自为我选的。”
他本想客套的让对方过来参加他婚礼的，想到对方的身份他又打消了主意，“你好好跟着内侍学吧，等以后来我身边伺候。”
榆钱儿捧着点心眼前一亮，“真的吗？我能去你身边伺候你？”
百里泷瞧着那石缝后的眼睛，不无不可得点点头，“我身边伺候的人多了，又不多你一个，只要你行，尽管往上爬吧。”
满手的油腻让他不愿意再待下去，只给榆钱儿画了个月亮那么圆亮的大饼，就那么穿着那身朱玄衣离开。
空留下想着心中大饼，握着手中甜饼的榆钱儿，默默欣喜幻想。
“我能去他身边伺候哪。”榆钱儿对着榆树期待道，“你是不是也替我开心。”
他捧着手里的桃花点心，小心翼翼的咬了口。
只一下，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点心？
怎么会这么好吃！
榆钱儿含着那一小块点心，等着它在嘴里完全融化，还是舍不得咽下去。
他从生下来吃过的，也就只有榆树身上的一切，长到那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旁的东西。
榆钱儿举着袖子擦擦眼，因为太过开心，让他难受的想哭。
他忍着心里所有的渴望，小心的把点心收起来，贴身放进怀里，他不要再吃了，他要等着跟蝶衣一块吃，蝶衣在外面肯定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想到到时候蝶衣吃这个时候会跟自己一样惊讶，他就弯起了眉眼。
蝶衣肯定也想他了，一定的。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榆钱儿都没有见过百里太子，他只能从很远很远的宫墙那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就连那些宫女，也都换上了喜庆的玫红衣裙，整齐梳起的发里还别了一朵火红的杜鹃。
“百里太子成亲啦。”
早就不需要管事姑姑带的宫女们，没有管事姑姑看着活泛了很多，小姐妹手拉手的从宫墙下走过。
榆钱儿贴着那石头缝仔仔细细的听着，为百里太子默默高兴。
“等着他再过来，我也给他说恭喜。”
榆钱儿一边收着榆树快要落下的叶子，一边天天盼着，天越来越冷了，他需要重新搭个窝棚出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做不好。
“你说我是不是太笨了。”
等着那摇摇欲坠的窝棚不知道多少次倒下，榆钱儿都快急哭了。
“是不是就因为我太笨，蝶衣才会走的？”
榆树照例没有做答，好在榆钱儿也习惯了不会有人回应他，他正准备再试试，就听到有说话声从宫墙外面传来。
榆钱儿连忙趴过去，是百里太子！
身边还跟着一位比蝶衣还要漂亮的姑娘，宝蓝色的坠地裙摆，金色的海棠花纹样，裙边缀着金线流苏，虽然迈动脚步时，就跟那群宫女一样裙角都不会动上一下，但是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端庄优雅。
就跟仙女一样。
这就是那位出身贵族的姜小姐？
榆钱儿心里欢喜，她跟百里太子站在一处还真是登对。
“百里太子，恭喜你啊。”
榆钱儿贴在墙缝上，欣喜道，“新娘子很好看。”
百里太子忽听到声响吓了一跳，突然想起来是墙后的榆钱儿在说话，时间太长，他都快忘了这墙后还有人。
他下意识的去看身边的姜王妃，世家贵族出来的小姐就是不一样，他都被吓了一跳，对方却是面不改色。
“那是谁？”
姜王妃容貌清秀气质可人，最重要的是端庄识大体，她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以后自己会嫁给怎样的人物，接受的也是泰山崩与面前而动摇的大家风范。
所以那怕面对不辨模样，在墙缝后面家畜一样存在的榆钱儿，也能维持着该有的体面。
“只是一个小内侍，我常在这边走，他见过我几次。”
百里泷跟榆钱儿随口聊了几句，姜王妃在身边他总不可能耽搁太久的。
很快他就丢下一句“改天再聊”的客套话，带着姜王妃离开，走出很远，姜王妃才慢慢道，“刚才那人待着的是羊肠夹道，是宫里关押犯错之人的地方。”
言下之意，那小内侍身份并不单纯。
百里太子虽然生在宫中，但还是头一次听说会有这么个地方，“他小小年纪能犯什么错？”
“正因为年纪小，才说明他犯的必然是大错，要不然依着母后心慈的性子，怕是不会这么做的。”
百里太子犹豫了下，她的母亲确实心性纯善，就连那花落下两朵，都要忧愁上一会的，这人小小年纪就被关在这里指不定是因为什么样的错处。
见百里太子沉默，姜王妃也知道自己与他刚刚成亲，不好太过干涉，她柔声道，“太子若是真体恤他年纪小，不妨去跟母后说一声，把他要到身边伺候，这天就要冷了，羊肠夹道里的日子可不好熬。”
“不用了。”
百里太子冷着眉眼看着羊肠夹道的方向，“既然犯了错，就让他好好待在里面反省吧。”
而捧着那块点心，期待着百里太子再次经过的榆钱儿，却在不知不觉间重新被人遗忘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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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第一个与他说话的外人。
榆钱儿心里开心，更是每天趴在那里，想要跟他多说几句。
慢慢的，没人的时候，路过的百里太子也会停下，就跟养了只聪明无比的鹩哥一样，跟他说两句解解闷。
教他的夫子如何刻板。
帝君又如何疼爱他的母后。
“我一直都想出宫的，像天下施一样周游列国，收徒建书，名垂千古。”
榆钱儿瞪着眼睛，惊讶的问，“天下施是什么？”
百里太子苦恼的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天下施是什么，有人说那是一个人名，传闻他别具慧眼，收的徒弟个个人中龙凤。
也有人说天下施是一处地方，那里世外桃源，与世无争。”
虽然不确定，但是对于这些传说中的神秘存在，百里太子就像寻常少年那样一脸向往。
于是榆钱儿也瞪圆了眼睛，能被百里太子向往的东西，一定是好的。
“可是出不去吧。”
榆钱儿想了想，“上次管事公公过来的时候就说过，这宫门我出不去的。”
“是啊。”百里太子一时苦笑，“这宫门根本出不去。”
那天离开的时候百里太子看上去特别的寂寥。
榆钱儿微微心酸，“原来百里太子跟我一样都是被困在这宫墙里的人。”
或许是因为这些许的共通点，跟百里太子说话的时候，他总想让对方开心些。
可是百里太子每次都只是匆匆几句，就要离开。
“夫子布置的课业越来越多了，真烦人。”
有一次百里太子过去的时候，手里提了一包点心。
也不知是哪个走漏了风声，竟然被人知道了自己喜欢吃甜，托人给自己从宫外带了一包点心过来。
还说是宫外十分有名的点心，谁知道这味道甜的过分，他一点都不喜欢，原本是想偷偷处理掉的，正好路过这里，就顺手递过去了。
榆钱儿长那么大从没见过点心，只是还隔着一段距离，好似就能闻到那股香甜的气息。
好闻的，肚子都咕噜噜叫起来了。
“这是什么？”
虽是自己不要的，但是百里太子场面话还是说的够够的，“别人给我的，说是京城最繁华那条街上传出来的点心，特意给你带过来尝尝。”
榆钱儿受宠若惊，他正想摆手说不要，谁知道百里太子却先他一步开口，“本来就是给你带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丢了。”
“别……！”
在榆钱儿这里可是没有浪费食物这一条，“我要的。”
可是石头缝隙太过狭小，这么一包点心显然是递不过去。
“你不能出来拿吗？”百里太子皱着眉，那张好看非常的脸，就连不耐烦都透着笔墨难描的好看。
瞧见百里太子皱眉，榆钱儿局促的搓着手，“我、我出不去的。”
百里太子脸上越发不悦，他拆开点心包，捏出其中一个，对着那石头缝隙狠狠塞进去。
“你就这么吃吧，能够到吗！”
酥脆的点心微微一碰，酥皮就会脱落，榆钱儿看着掉下去的几层点心碎心疼的不轻，好在，那缝隙足够，这点硬挤着落到他手里。
诺大的点心扔在榆钱儿的手里，比他的掌心还大，酥皮虽然掉了很多，但还是能够看到上面印着的桃花胭脂。
肚子饿得厉害，刚刚咽下去的榆树皮，这会就跟消化完了一样，咕噜噜的吆喝着疼。
榆钱儿肚子疼的难受，心里却十分感激，这块点心天恩一样落在他心里，让他感激的想哭。
“多谢你，我没什么好报答你的，以后……以后若是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只要你说，我一定帮你办的。”
这种感激报答的言论，百里太子听过太多，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你有心就好。”
他看着被油腻沾染的手指，却怎么都不愿意再伸手往里塞第二个，“你先吃吧，我这两天有事，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会很忙吗？”榆钱儿说，“那你可要多保重身体，最近天可变凉了。”
百里太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确实需要保重身体，要不然怎么娶王妃。”
“你知道吗。”他对榆钱儿说，“我要娶亲了，对方是昭国出了名的世家贵族，那位姜小姐家世斐然，知书达礼是母后亲自为我选的。”
他本想客套的让对方过来参加他婚礼的，想到对方的身份他又打消了主意，“你好好跟着内侍学吧，等以后来我身边伺候。”
榆钱儿捧着点心眼前一亮，“真的吗？我能去你身边伺候你？”
百里泷瞧着那石缝后的眼睛，不无不可得点点头，“我身边伺候的人多了，又不多你一个，只要你行，尽管往上爬吧。”
满手的油腻让他不愿意再待下去，只给榆钱儿画了个月亮那么圆亮的大饼，就那么穿着那身朱玄衣离开。
空留下想着心中大饼，握着手中甜饼的榆钱儿，默默欣喜幻想。
“我能去他身边伺候哪。”榆钱儿对着榆树期待道，“你是不是也替我开心。”
他捧着手里的桃花点心，小心翼翼的咬了口。
只一下，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点心？
怎么会这么好吃！
榆钱儿含着那一小块点心，等着它在嘴里完全融化，还是舍不得咽下去。
他从生下来吃过的，也就只有榆树身上的一切，长到那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旁的东西。
榆钱儿举着袖子擦擦眼，因为太过开心，让他难受的想哭。
他忍着心里所有的渴望，小心的把点心收起来，贴身放进怀里，他不要再吃了，他要等着跟蝶衣一块吃，蝶衣在外面肯定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想到到时候蝶衣吃这个时候会跟自己一样惊讶，他就弯起了眉眼。
蝶衣肯定也想他了，一定的。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榆钱儿都没有见过百里太子，他只能从很远很远的宫墙那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就连那些宫女，也都换上了喜庆的玫红衣裙，整齐梳起的发里还别了一朵火红的杜鹃。
“百里太子成亲啦。”
早就不需要管事姑姑带的宫女们，没有管事姑姑看着活泛了很多，小姐妹手拉手的从宫墙下走过。
榆钱儿贴着那石头缝仔仔细细的听着，为百里太子默默高兴。
“等着他再过来，我也给他说恭喜。”
榆钱儿一边收着榆树快要落下的叶子，一边天天盼着，天越来越冷了，他需要重新搭个窝棚出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做不好。
“你说我是不是太笨了。”
等着那摇摇欲坠的窝棚不知道多少次倒下，榆钱儿都快急哭了。
“是不是就因为我太笨，蝶衣才会走的？”
榆树照例没有做答，好在榆钱儿也习惯了不会有人回应他，他正准备再试试，就听到有说话声从宫墙外面传来。
榆钱儿连忙趴过去，是百里太子！
身边还跟着一位比蝶衣还要漂亮的姑娘，宝蓝色的坠地裙摆，金色的海棠花纹样，裙边缀着金线流苏，虽然迈动脚步时，就跟那群宫女一样裙角都不会动上一下，但是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端庄优雅。
就跟仙女一样。
这就是那位出身贵族的姜小姐？
榆钱儿心里欢喜，她跟百里太子站在一处还真是登对。
“百里太子，恭喜你啊。”
榆钱儿贴在墙缝上，欣喜道，“新娘子很好看。”
百里太子忽听到声响吓了一跳，突然想起来是墙后的榆钱儿在说话，时间太长，他都快忘了这墙后还有人。
他下意识的去看身边的姜王妃，世家贵族出来的小姐就是不一样，他都被吓了一跳，对方却是面不改色。
“那是谁？”
姜王妃容貌清秀气质可人，最重要的是端庄识大体，她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以后自己会嫁给怎样的人物，接受的也是泰山崩与面前而动摇的大家风范。
所以那怕面对不辨模样，在墙缝后面家畜一样存在的榆钱儿，也能维持着该有的体面。
“只是一个小内侍，我常在这边走，他见过我几次。”
百里泷跟榆钱儿随口聊了几句，姜王妃在身边他总不可能耽搁太久的。
很快他就丢下一句“改天再聊”的客套话，带着姜王妃离开，走出很远，姜王妃才慢慢道，“刚才那人待着的是羊肠夹道，是宫里关押犯错之人的地方。”
言下之意，那小内侍身份并不单纯。
百里太子虽然生在宫中，但还是头一次听说会有这么个地方，“他小小年纪能犯什么错？”
“正因为年纪小，才说明他犯的必然是大错，要不然依着母后心慈的性子，怕是不会这么做的。”
百里太子犹豫了下，她的母亲确实心性纯善，就连那花落下两朵，都要忧愁上一会的，这人小小年纪就被关在这里指不定是因为什么样的错处。
见百里太子沉默，姜王妃也知道自己与他刚刚成亲，不好太过干涉，她柔声道，“太子若是真体恤他年纪小，不妨去跟母后说一声，把他要到身边伺候，这天就要冷了，羊肠夹道里的日子可不好熬。”
“不用了。”
百里太子冷着眉眼看着羊肠夹道的方向，“既然犯了错，就让他好好待在里面反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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