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所有因果
徐招人皱眉，“我对他事没有兴趣。”
“只是听一听而已，耽搁不了你太多时间，因为这件事，他可是被我们笑了很久哪。”
安仙嫔也不等他回答，“你知道鬼哭藤吧，那是一种人一但吃下就会手脚麻痹倒地，甚至几日都无法恢复的藤蔓。”
徐招人不明白安仙嫔为什么会说这些，他神情不悦，显然已经很是不耐烦之极，“知道又怎样。”
“不怎么样。”
安仙嫔摇着扇子微微笑了，“只是我想告诉你，鬼哭藤这个名字是青桑自己取的。”
“有些事时间太长，你可能忘记了，拢雾岭后山悬崖峭壁上就长满了这个。”
时间太长徐招人确实已经忘记了很多事，但是后山那悬崖峭壁他却还是有印象的，如刀劈斧砍垂直而下。
眉峰皱的越紧，似乎有些无关轻重的小事被他忘记了，可是无论他怎么想却都想不起来，直到安仙嫔再次开口。
“你是不是给青桑说过你想吃那悬崖上的果子。”
这一句话，让已经忘却的记忆轰然到来。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悬崖上生长出来的莫名其妙的果子，只是他嫌弃聂青桑日日跟着他督促自己练武太过碍事，就鼓动着让他去爬那悬崖峭壁。
最好是摔断了腿才好，十天半个月的下不了床，然后再不能烦他，他如此恶毒的想着，可是聂青桑却过分稳健，对于攀爬悬崖这种冒险又要命的时连连摇头。
“太高了，而且太陡，那悬崖太危险了，师父以前就说过不让我们过去，免得出了意外。”
那时候小大人似的聂青桑就是这么跟他说的，“你怎么突然想起那悬崖来了，那地方我过去都够呛，你千万别靠近，若是落石坠落，你怕是会受伤的。”
“可我想吃上面的果子，师兄就帮我一次吧。”
他百般请求，聂青桑却不为所动，他只得佯装负气，避了聂青桑两日，可也是因为避开聂青桑这事，躲在天下施柜子里的他，听到喝醉酒的天下施提及了自己的身世。
一个为天下万民着想的英雄父亲。
徐招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有骄傲，也没有与有荣焉，那些接二连三落进自己耳朵里的词句全都变作催生黑暗的花肥，像淬毒的荆棘藤蔓深深扎根于他那颗被恶与毒覆盖的心脏。
看着躲了自己两天的人，突然出现，大师兄聂青桑别别扭扭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我要下山了。”徐招人说。
“为什么！”聂青桑满面惊讶，“就因为几个果子？”
“不是。”
某一刻，他有种冲动想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可是生于九流之地的他，神经敏感而尖锐。
那一天聂青桑劝了他很久，对方的无动于衷让他落败，“什么时候？”
“现在。”
“现在可是晚上，山间又狼的你知不知道，若是碰上白熊，几个你也不够他一口的，对了，明天谁来接你啊……”
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接他！
“你烦不烦！”他的生父抛弃了他，他的生母卖了他，这世间根本就不会有人在乎他的死活，什么天下施，看的也不过是叶孤舟的面子！
而他恨叶孤舟！
聂青桑小了声音，“明天走行不行，我可以去送你。”
“随便！”
他没好气的转身离开，这山，还有这山上的人都让他觉得厌烦。
干脆下个毒，全药死算了。
“那你明天可要记得等我啊。”身后聂青桑在后面大喊，“我不来，你别一个人走。”
徐招人沉了脸色，他那时年纪小，嘴上说着不乐意，却也是早早就起来收拾一新等着聂青桑送他下山的。
可是第二天，他从清晨等到傍晚，那个许诺送他下山的人却一直都没来。
“为什么要说这个。”
徐招人不耐的看着那个在花树下的女人，他以前就不喜欢这个性子高傲的大小姐，如今却是更不喜欢。
他还记得有次特意打碎了他的胭脂盒，故意栽赃给聂青桑，那时候这位大小姐可是趴在桌上哭了很久。
时隔境迁，那委屈哭出声音的大小姐，却也被磨去傲然棱角，变作如今世故模样。
“你人虽然不讨喜，但我却知道那天你等了很久。青桑是个很敏感的孩子，生平最怕就是别人的离开，你走那天他没出现，我原本以为他是躲到那个角落偷偷掉眼泪去了，可是一连两日整个山上却都寻不到他的踪迹。”
安仙嫔说着顿了顿，“你猜，他去了哪？”
“我怎么会知道。”
“少军师奸诈如狐，旁人或许不知道，少军师难道也猜不出来？”
徐招人心里升起一股怒火，善谋难道有罪吗，他本就一人，不为自己着想打算，难道还准备饿死街头。
至于那个聂青桑，他管他去了那里，躲起来也好，离……
徐招人愣住，他突然有了一个莫名的猜测。
“……他那几日去了哪。”
“有句话你说的没错，他啊确实是个蠢笨的。”安仙嫔转身望着眼前的徐招人，“小师弟想吃那悬崖上的果子，为人师兄的哪怕胆小又怕高，也还是想在你离开前，让你尝上一口。”
他是从来都怕高怕冷又胆小的，可为了小师弟离开前能尝一尝喜欢的果子，硬是徒手爬上那近乎垂直的悬崖。
可果子的颜色青红皆有，他不知道哪个酸那个甜，就尝了一口。
“你知道那悬崖多高吗，中了鬼哭藤的他，整个倒栽葱一样坠下来，若不是命大被底下的藤蔓缠住，怕是已经死了。”
悬崖上的山风吹动挂住他的藤条，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声响，摇来晃去的眩晕不可怕，可怕是你不知道这藤条什么时候时候会断。
就这样，聂青桑被那藤条挂着，咸鱼一样风吹日晒了整整两日。
“师父带他回来时，已是不成人样。”
安仙嫔不放过徐招人任何一个惊讶错愕的表情，“为了一个害他之人，心甘情愿赔上半条命，你说他可笑不可笑。”
徐招人扯动嘴角，他张了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重新闭上。
确实挺好笑的。
只是他笑不出来。
“安仙嫔。”他说，“你比我狠。”
安仙嫔笑而不语，“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看中哪个白玉楼。”
安仙嫔一字一句说，“白玉楼跟青桑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那相似面容有时候就连我见到都有些愣神，不知少军师是不是也是这样。”
徐招人看了安仙嫔很久很久，末了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望着那离开的身影，安仙嫔合上了扇子，坠落了满园的绯色桃林里，她抚着小腹幽幽的叹了口气。
不知想到了什么，才刚升起的愁容又被欢喜取代，“说了这许多都饿了，走，咱们找你舅舅讨饭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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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听一听而已，耽搁不了你太多时间，因为这件事，他可是被我们笑了很久哪。”
安仙嫔也不等他回答，“你知道鬼哭藤吧，那是一种人一但吃下就会手脚麻痹倒地，甚至几日都无法恢复的藤蔓。”
徐招人不明白安仙嫔为什么会说这些，他神情不悦，显然已经很是不耐烦之极，“知道又怎样。”
“不怎么样。”
安仙嫔摇着扇子微微笑了，“只是我想告诉你，鬼哭藤这个名字是青桑自己取的。”
“有些事时间太长，你可能忘记了，拢雾岭后山悬崖峭壁上就长满了这个。”
时间太长徐招人确实已经忘记了很多事，但是后山那悬崖峭壁他却还是有印象的，如刀劈斧砍垂直而下。
眉峰皱的越紧，似乎有些无关轻重的小事被他忘记了，可是无论他怎么想却都想不起来，直到安仙嫔再次开口。
“你是不是给青桑说过你想吃那悬崖上的果子。”
这一句话，让已经忘却的记忆轰然到来。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悬崖上生长出来的莫名其妙的果子，只是他嫌弃聂青桑日日跟着他督促自己练武太过碍事，就鼓动着让他去爬那悬崖峭壁。
最好是摔断了腿才好，十天半个月的下不了床，然后再不能烦他，他如此恶毒的想着，可是聂青桑却过分稳健，对于攀爬悬崖这种冒险又要命的时连连摇头。
“太高了，而且太陡，那悬崖太危险了，师父以前就说过不让我们过去，免得出了意外。”
那时候小大人似的聂青桑就是这么跟他说的，“你怎么突然想起那悬崖来了，那地方我过去都够呛，你千万别靠近，若是落石坠落，你怕是会受伤的。”
“可我想吃上面的果子，师兄就帮我一次吧。”
他百般请求，聂青桑却不为所动，他只得佯装负气，避了聂青桑两日，可也是因为避开聂青桑这事，躲在天下施柜子里的他，听到喝醉酒的天下施提及了自己的身世。
一个为天下万民着想的英雄父亲。
徐招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有骄傲，也没有与有荣焉，那些接二连三落进自己耳朵里的词句全都变作催生黑暗的花肥，像淬毒的荆棘藤蔓深深扎根于他那颗被恶与毒覆盖的心脏。
看着躲了自己两天的人，突然出现，大师兄聂青桑别别扭扭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我要下山了。”徐招人说。
“为什么！”聂青桑满面惊讶，“就因为几个果子？”
“不是。”
某一刻，他有种冲动想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可是生于九流之地的他，神经敏感而尖锐。
那一天聂青桑劝了他很久，对方的无动于衷让他落败，“什么时候？”
“现在。”
“现在可是晚上，山间又狼的你知不知道，若是碰上白熊，几个你也不够他一口的，对了，明天谁来接你啊……”
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接他！
“你烦不烦！”他的生父抛弃了他，他的生母卖了他，这世间根本就不会有人在乎他的死活，什么天下施，看的也不过是叶孤舟的面子！
而他恨叶孤舟！
聂青桑小了声音，“明天走行不行，我可以去送你。”
“随便！”
他没好气的转身离开，这山，还有这山上的人都让他觉得厌烦。
干脆下个毒，全药死算了。
“那你明天可要记得等我啊。”身后聂青桑在后面大喊，“我不来，你别一个人走。”
徐招人沉了脸色，他那时年纪小，嘴上说着不乐意，却也是早早就起来收拾一新等着聂青桑送他下山的。
可是第二天，他从清晨等到傍晚，那个许诺送他下山的人却一直都没来。
“为什么要说这个。”
徐招人不耐的看着那个在花树下的女人，他以前就不喜欢这个性子高傲的大小姐，如今却是更不喜欢。
他还记得有次特意打碎了他的胭脂盒，故意栽赃给聂青桑，那时候这位大小姐可是趴在桌上哭了很久。
时隔境迁，那委屈哭出声音的大小姐，却也被磨去傲然棱角，变作如今世故模样。
“你人虽然不讨喜，但我却知道那天你等了很久。青桑是个很敏感的孩子，生平最怕就是别人的离开，你走那天他没出现，我原本以为他是躲到那个角落偷偷掉眼泪去了，可是一连两日整个山上却都寻不到他的踪迹。”
安仙嫔说着顿了顿，“你猜，他去了哪？”
“我怎么会知道。”
“少军师奸诈如狐，旁人或许不知道，少军师难道也猜不出来？”
徐招人心里升起一股怒火，善谋难道有罪吗，他本就一人，不为自己着想打算，难道还准备饿死街头。
至于那个聂青桑，他管他去了那里，躲起来也好，离……
徐招人愣住，他突然有了一个莫名的猜测。
“……他那几日去了哪。”
“有句话你说的没错，他啊确实是个蠢笨的。”安仙嫔转身望着眼前的徐招人，“小师弟想吃那悬崖上的果子，为人师兄的哪怕胆小又怕高，也还是想在你离开前，让你尝上一口。”
他是从来都怕高怕冷又胆小的，可为了小师弟离开前能尝一尝喜欢的果子，硬是徒手爬上那近乎垂直的悬崖。
可果子的颜色青红皆有，他不知道哪个酸那个甜，就尝了一口。
“你知道那悬崖多高吗，中了鬼哭藤的他，整个倒栽葱一样坠下来，若不是命大被底下的藤蔓缠住，怕是已经死了。”
悬崖上的山风吹动挂住他的藤条，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声响，摇来晃去的眩晕不可怕，可怕是你不知道这藤条什么时候时候会断。
就这样，聂青桑被那藤条挂着，咸鱼一样风吹日晒了整整两日。
“师父带他回来时，已是不成人样。”
安仙嫔不放过徐招人任何一个惊讶错愕的表情，“为了一个害他之人，心甘情愿赔上半条命，你说他可笑不可笑。”
徐招人扯动嘴角，他张了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重新闭上。
确实挺好笑的。
只是他笑不出来。
“安仙嫔。”他说，“你比我狠。”
安仙嫔笑而不语，“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看中哪个白玉楼。”
安仙嫔一字一句说，“白玉楼跟青桑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那相似面容有时候就连我见到都有些愣神，不知少军师是不是也是这样。”
徐招人看了安仙嫔很久很久，末了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望着那离开的身影，安仙嫔合上了扇子，坠落了满园的绯色桃林里，她抚着小腹幽幽的叹了口气。
不知想到了什么，才刚升起的愁容又被欢喜取代，“说了这许多都饿了，走，咱们找你舅舅讨饭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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