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陆总，你过界了
第37章陆总，你过界了。
即使隔着人群,陆云毅也准确地锁定了林阅辰，和他视线相对。
须臾之后，他举起手里的酒杯,对林阅辰露出了一个温柔得无法形容的笑。
林阅辰压住心里翻涌的复杂情绪,移开了视线。
排完了演员的位置,制片人立刻去了冷餐台那方,把陆云毅拉到了合照位置的第一排：“陆总,你和林导站一起。”
“我只是来看看剧组状况，不用特意安排。”陆云毅姿态漂亮地拒绝了制片人的安排，同时向合影的最后一排走去,“我在这个位置吧，挺好的。”
制片人当然巴不得投资方不作妖，遇到陆云毅这么愿意不显山露水的，他立刻顺理成章地顺水推舟：“当然当然,陆总想在哪就在哪。”
于是陆云毅貌似随意却又目标明确地站在了编剧组的旁边,以旁人不太看得出来的姿态,紧挨着林阅辰。
制片人向蒋媛媛叮嘱了几句好好照顾陆总之后，便又去前排了。林行景若有所思地越过已经排好位置的剧组人员看向林阅辰,给了他一个疑问的目光。
林阅辰带着歉意对林行景笑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移,和陆云毅之间隔开了几乎有一个人的空隙。
陆云毅冷眼旁观着林阅辰和林行景的互动,眼中冷冽,却又在看向林阅辰侧脸时变得暖起来。
他轻轻说：“好久不见。”
林阅辰看着地上的影子，保持着社交礼仪，勉强应了声。
陆云毅又说：“你瘦了。”
陆云毅也瘦了。不但瘦了,他从前那种骄矜自傲的高高在上的气质全部被消沉和疲倦取代,但贵气仍在,无可挑剔的五官也因为消瘦而越发立体，竟然有了一种颓废的、消极的病态的帅气。
这样的陆云毅，还是能让林阅辰心里泛起止不住的心疼。
但心疼，也就仅止于心疼而已了。
林阅辰想保持沉默，可蒋媛媛被制片人叮嘱后一直关注着陆云毅，听到陆云毅说话，忙忙接话：“陆总和辰哥认识呀？”
“见过，不熟。”林阅辰直接结束了蒋媛媛的探究。
合照过后，林行景立刻走了过来，他拉住了林阅辰的手腕：“我替你向沈老师请过假了，走吧。”
虽然不知道林行景要带自己去哪，但此刻只要不在这里，在哪里林阅辰都觉得可以。
陆云毅看着林行景握住林阅辰的手，脸色瞬间阴沉。他一个箭步踏过去，一把把林阅辰拉向自己，同时对林行景道：“放手。”
林行景迟疑一下松开手：“陆总，媒体还没走呢，你是不是想让他上热搜？”
林阅辰想挣脱却被陆云毅握得更紧，他冷声：“陆总，你过界了。”
陆云毅深深看林阅辰一眼，终究还是松了手。
陆云毅的手一松开，林阅辰立刻转向了林行景：“景哥，我们走吧。”
一声再普通不过的“景哥”，让陆云毅心里一酸。
而林阅辰再也没有看陆云毅一眼，跟着林行景向影视基地的停车场而去。
陆云毅看着在他前面十米飞驰的林行景的车，视线一刻都不离开地跟着。
从前不管怎么样都会在原地等着他的林阅辰，现在留给他的只会是一次一次跟着别人离开，把自己留在原地的背影。
这现实在陆云毅心里漫起了无尽的寒意。
他犯了错，他愿意弥补。可是为什么林阅辰就能这么狠心，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明明只要有一点机会，他们就能回到曾经。
林阅辰就在那辆车上，他们之间不过一脚油门的距离。他不会放弃的。
“后面跟着我们的是陆云毅的车吧？”林行景看看倒后镜，问林阅辰。
林阅辰看了眼倒后镜，那辆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车紧紧地跟在后面。
他答：“是。”
林行景又问：“你和陆云毅之间，有什么恩怨瓜葛吗？”
林阅辰从倒后镜上轻轻移开视线，低声说：“我能不说吗？”
“我不想让你为难。”林行景打着方向盘右转，“但陆云毅是用其他投资方的名义来投资的，显然是不打算被你提前知道他参与了这个项目。我知道他是你前经纪公司的老板，我愿意尊重你的隐私，但陆云毅现在是投资方，而我是导演，我必须小心应对这种状况，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
“我明白。”林阅辰定定地看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你没有多想，我和他在一起过。但是现在，我和他没有关系。”
“这个‘没有关系’，在他那边可真看不出来。”林行景瞥了眼倒后镜里依然跟在后面的车，微微蹙眉，“你们分手多久了？”
“126天。”
脱口而出的答案，让林行景颇有深意地看了林阅辰一眼。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陆云毅的车隔着一辆车，依然停在了他们后面。
“还不到半年，他转不过弯来，也很正常。”林行景说。
林阅辰平静地说：“他很快就会转过弯来的，他现在的固执，大部分只是因为出于他一贯高傲的执念而已。”
“既然如此。”林行景忽然泛起一个恶作剧感的笑，“那你抓紧了。”
林阅辰还没反应过来，林行景忽然一脚油门，又快速一脚刹车，方向盘一转，一个漂亮的掉头，加速，车子转过十字路口，向反方向绝尘而去。
不过片刻，陆云毅的车已经看不到踪迹了。
甩掉了陆云毅，林行景才终于导正行程，把车开向了真正的目的地。
直到林行景停下车，林阅辰才问：“这是哪？”
“城东的商业体，我们去三楼的咖啡厅。”
“去做什么？”
“演戏。”
“演戏？”
“请你陪我演场戏。”林行景解锁了车门。
“什么戏？”林阅辰坐在副驾驶座，手指滑过安全带卡扣，却没有解开。
“有个小朋友对我有些感情方面的误会，我约了他见面，你替我演场戏，让他死心。”林行景解开安全带，“不然他会一直钻牛角尖。”
林阅辰无奈：“为什么不找别人演？”
“因为他知道我对你一直有好感。”林行景落落大方地答。
林阅辰皱起眉：“是你招惹他在先，还是他单方面沉溺？”
“我……一时间没有忍住，稍微撩了一下。但是我一开始就和他说过了，我们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不会走心。他会无法抽离，我也没办法。”
“林导，我不做这种事情。”林阅辰摇头，“这场戏，你找别人吧。”
解开安全带，林阅辰说：“你忙你的，我先回片场了。”
林行景一怔，拉住林阅辰：“难道你不觉得让不该发生的感情早点结束，让人早点清醒，是一件对的事吗？”
“不。”林阅辰很认真地看他，“一开始就恪守底线，不去招惹，才是对的事。”
他下了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停车场。
私家侦探确认林阅辰回了剧组酒店，进了房间休息，陆云毅才开车回到陆氏。
一走进办公室，他就对上了分外不悦的周一哲。
“我在你办公室等了两个小时。”
若无其事地看周一哲，陆云毅给他一个“那又如何”的眼神。
周一哲回了他一个轻飘飘地无谓眼神：“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等你回到城南国际，会发现你和林阅辰的合影已经都被我扔了。”
“你知道我家密码？”陆云毅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扔在了沙发上，“还是你打算绑架王涛？”
周一哲嫌弃地把落在他附近的陆云毅的西装又扔远了些：“我知道林阅辰哪天生日。密码，我盲猜是他生日。”
瞥周一哲一眼，陆云毅说：“我刚去了影视基地。”
“影视基地？”
“他当编剧了，在那个林行景的剧组。我原本想看看他就回来的，出了点意外，耽搁了。”
“陆云毅你他妈的简直是神经病！”周一哲脱口而出，“不止安排人去买他那间没什么市场价值的老房子，还这样跟着人家，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过犹不及？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那个林行景把他拉去当编剧又是想干什么。”陆云毅在沙发上坐下，仰靠在沙发靠背上，一脸疲倦，“所以我才必须去看看。”
周一哲的语气十分严肃，甚至带了警告：“现在你跟着他根本于事无补，反而会让他更烦你。”
“我也想转身就走。每个红绿灯停下来的时候，我都在想，我到底在干什么？这还是我吗？”陆云毅惨笑，“可是，为什么他那么好看，我怎么都觉得看不够呢？为什么我看不到他，就做什么都不对劲呢？”
他的声音有着隐痛。
周一哲却一点也不温情地讽刺：“陆云毅，你可真行。你早干吗去了？人家天天等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谁没犯过错？你没有吗？周一哲，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能转身离开那个你现在还惦记的人的？你教我？”
“陆云毅你……”周一哲嘲讽地笑笑，“我实话告诉你，我没离开。我走不出来。但是我也没办法再靠近了。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你满意了吗？”
“不会。”陆云毅抬起手，用力抹了把自己的脸。
他站起来，走向办公桌，步履之间又恢复了以往掌控一切的气势：“我和你不一样。认定的人，我绝对不会放手。”
周一哲不接陆云毅的嘲讽，把话题导入了正轨：“欧洲的项目，你想好了？”
“想好了。风险评估和新的财务模型你看过了？”
周一哲点点头：“看过了，风险不小。”
“确实，虞星退出造成的项目风险是多方面的。”陆云毅皱眉，“他好像变了。”
周一哲挑眉，冷笑：“是他变了，还是你当时一叶障目，美化了他？”
“不管怎么说，他这次比以往都沉不住气，也咄咄逼人起来了。”陆云毅沉思，“虞氏内部估计也不简单，他压力好像很大。”
“我看他更多的压力是来自于钓了十年的鱼竟然跑了，眼看到手的鸭子飞了，气急败坏也是人之常情。”
陆云毅瞪一眼周一哲：“你才是鸭子。”
周一哲认真问：“我一直想问你，你如果对虞星没有想法了，为什么他回来之后，你要这么纵容他？”
“我纵容他？”陆云毅问，“你指什么？”
“去医院陪他。还有，随传随到管接管送。”
陆云毅皱眉：“他住院的时候他爸爸特意打电话给我让我照顾他你没听到？还有，他没有国内的驾照，为了陆氏的项目产生的行程，我能不从陆氏给他派车、或者自己也要出席时接送他？偶尔让你帮忙接他一次，你去了吗？”
“那你为什么还授权给他陆氏的资源，让王涛给他办事，还有，随时接他的电话？”
陆云毅眉头皱得更紧了：“虞星也是陆氏的合作方，背后还是虞家，是我们打算深度合作的对象，在方便合作的层面给他资源的配合，这不是应该的吗？我对你不也是这样吗？”
周一哲苦笑一下：“在商言商，你没有错。可是你没有想过吗？你对我，和你对虞星，不能一样。他对你有生意之外的企图，你对他也不是没有过想法，瓜田李下的，你自认为理直气壮就这么做了？你想没想过，从私生活层面来看，对你的伴侣而言，这些都是刺？”
陆云毅怔住了，一脸愕然不多时转成了悔悟。
周一哲瞥他一眼，摇摇头：“总之，欧洲项目这只鸭子，我不打算让它飞了。虞氏退出的风险虽然不少，但还在我接受范围内。”
“所以你的意思是，周氏愿意继续项目？”陆云毅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捏了捏眉心。
周一哲点点头：“当然。如果虞星确认带着关联合作方退出，退出的那部分我补50％，其他50％你去想办法。欧洲那边的关系链，我走走看。”
“做生意你不是一向锱铢必较吗？忽然这么大方？”陆云毅打量周一哲，“打什么算盘？”
“当提前给你结婚的份子钱。”周一哲玩味地笑了笑，“毕竟，你那破戒指又戴上了。”
周一哲又说：“这份子我是随给嫂子的。人没回来，你得退给我。”
陆云毅垂眸，抚摸着自己手指上两个朴实无华的铂金戒指，淡淡一笑：“谢了。”
他的订婚戒指依旧戴在左手中指，而林阅辰还给他的那枚戒指，他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
“不过，你这么张扬，不怕你舅舅表哥蹦跶得更厉害？”
“我想明白了，不管怎么样防着他们都要蹦跶的，不如一劳永逸，快速解决。”陆云毅打开电脑，看了看王涛发过来的日程安排，“既然对应虞星可能退出的预案你没问题了，就今晚和英国分公司过会。”
“我没问题。”
得到了周一哲的确认，陆云毅把王涛叫来了自己办公室：“今天英国分公司会议前把虞家退出的预案做成过会文件。珠宝品牌的项目暂停。后天我必须参与的两个项目会议改到明天下午开。另外，从明天晚上开始我会住在影视基地的配套酒店，你把820房间定下来，调整好我的日程。除了视频会议时间不变之外，其他非必须的会议都让路副总裁主持进行，管理层日会我也以视频形式参与。”
根据陆云毅的交代，王涛一一确认清楚待办事项，离开了办公室去落实。
周一哲出了会神，说：“你想清楚了？你现在的方式，可能会让他离你更远。”
更远？
陆云毅只觉得自己每一天都在面对林阅辰离自己更远一些的现实。
也许这种“远离”早已开始，他却浑然不觉，甚至肆意将林阅辰推得更远。直到远到再也触碰不到，才恍然惊觉很可能已经于事无补。
陆云毅惨淡一笑：“你觉得，我还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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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隔着人群,陆云毅也准确地锁定了林阅辰，和他视线相对。
须臾之后，他举起手里的酒杯,对林阅辰露出了一个温柔得无法形容的笑。
林阅辰压住心里翻涌的复杂情绪,移开了视线。
排完了演员的位置,制片人立刻去了冷餐台那方,把陆云毅拉到了合照位置的第一排：“陆总,你和林导站一起。”
“我只是来看看剧组状况，不用特意安排。”陆云毅姿态漂亮地拒绝了制片人的安排，同时向合影的最后一排走去,“我在这个位置吧，挺好的。”
制片人当然巴不得投资方不作妖，遇到陆云毅这么愿意不显山露水的，他立刻顺理成章地顺水推舟：“当然当然,陆总想在哪就在哪。”
于是陆云毅貌似随意却又目标明确地站在了编剧组的旁边,以旁人不太看得出来的姿态,紧挨着林阅辰。
制片人向蒋媛媛叮嘱了几句好好照顾陆总之后，便又去前排了。林行景若有所思地越过已经排好位置的剧组人员看向林阅辰,给了他一个疑问的目光。
林阅辰带着歉意对林行景笑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移,和陆云毅之间隔开了几乎有一个人的空隙。
陆云毅冷眼旁观着林阅辰和林行景的互动,眼中冷冽,却又在看向林阅辰侧脸时变得暖起来。
他轻轻说：“好久不见。”
林阅辰看着地上的影子，保持着社交礼仪，勉强应了声。
陆云毅又说：“你瘦了。”
陆云毅也瘦了。不但瘦了,他从前那种骄矜自傲的高高在上的气质全部被消沉和疲倦取代,但贵气仍在,无可挑剔的五官也因为消瘦而越发立体，竟然有了一种颓废的、消极的病态的帅气。
这样的陆云毅，还是能让林阅辰心里泛起止不住的心疼。
但心疼，也就仅止于心疼而已了。
林阅辰想保持沉默，可蒋媛媛被制片人叮嘱后一直关注着陆云毅，听到陆云毅说话，忙忙接话：“陆总和辰哥认识呀？”
“见过，不熟。”林阅辰直接结束了蒋媛媛的探究。
合照过后，林行景立刻走了过来，他拉住了林阅辰的手腕：“我替你向沈老师请过假了，走吧。”
虽然不知道林行景要带自己去哪，但此刻只要不在这里，在哪里林阅辰都觉得可以。
陆云毅看着林行景握住林阅辰的手，脸色瞬间阴沉。他一个箭步踏过去，一把把林阅辰拉向自己，同时对林行景道：“放手。”
林行景迟疑一下松开手：“陆总，媒体还没走呢，你是不是想让他上热搜？”
林阅辰想挣脱却被陆云毅握得更紧，他冷声：“陆总，你过界了。”
陆云毅深深看林阅辰一眼，终究还是松了手。
陆云毅的手一松开，林阅辰立刻转向了林行景：“景哥，我们走吧。”
一声再普通不过的“景哥”，让陆云毅心里一酸。
而林阅辰再也没有看陆云毅一眼，跟着林行景向影视基地的停车场而去。
陆云毅看着在他前面十米飞驰的林行景的车，视线一刻都不离开地跟着。
从前不管怎么样都会在原地等着他的林阅辰，现在留给他的只会是一次一次跟着别人离开，把自己留在原地的背影。
这现实在陆云毅心里漫起了无尽的寒意。
他犯了错，他愿意弥补。可是为什么林阅辰就能这么狠心，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明明只要有一点机会，他们就能回到曾经。
林阅辰就在那辆车上，他们之间不过一脚油门的距离。他不会放弃的。
“后面跟着我们的是陆云毅的车吧？”林行景看看倒后镜，问林阅辰。
林阅辰看了眼倒后镜，那辆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车紧紧地跟在后面。
他答：“是。”
林行景又问：“你和陆云毅之间，有什么恩怨瓜葛吗？”
林阅辰从倒后镜上轻轻移开视线，低声说：“我能不说吗？”
“我不想让你为难。”林行景打着方向盘右转，“但陆云毅是用其他投资方的名义来投资的，显然是不打算被你提前知道他参与了这个项目。我知道他是你前经纪公司的老板，我愿意尊重你的隐私，但陆云毅现在是投资方，而我是导演，我必须小心应对这种状况，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
“我明白。”林阅辰定定地看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你没有多想，我和他在一起过。但是现在，我和他没有关系。”
“这个‘没有关系’，在他那边可真看不出来。”林行景瞥了眼倒后镜里依然跟在后面的车，微微蹙眉，“你们分手多久了？”
“126天。”
脱口而出的答案，让林行景颇有深意地看了林阅辰一眼。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陆云毅的车隔着一辆车，依然停在了他们后面。
“还不到半年，他转不过弯来，也很正常。”林行景说。
林阅辰平静地说：“他很快就会转过弯来的，他现在的固执，大部分只是因为出于他一贯高傲的执念而已。”
“既然如此。”林行景忽然泛起一个恶作剧感的笑，“那你抓紧了。”
林阅辰还没反应过来，林行景忽然一脚油门，又快速一脚刹车，方向盘一转，一个漂亮的掉头，加速，车子转过十字路口，向反方向绝尘而去。
不过片刻，陆云毅的车已经看不到踪迹了。
甩掉了陆云毅，林行景才终于导正行程，把车开向了真正的目的地。
直到林行景停下车，林阅辰才问：“这是哪？”
“城东的商业体，我们去三楼的咖啡厅。”
“去做什么？”
“演戏。”
“演戏？”
“请你陪我演场戏。”林行景解锁了车门。
“什么戏？”林阅辰坐在副驾驶座，手指滑过安全带卡扣，却没有解开。
“有个小朋友对我有些感情方面的误会，我约了他见面，你替我演场戏，让他死心。”林行景解开安全带，“不然他会一直钻牛角尖。”
林阅辰无奈：“为什么不找别人演？”
“因为他知道我对你一直有好感。”林行景落落大方地答。
林阅辰皱起眉：“是你招惹他在先，还是他单方面沉溺？”
“我……一时间没有忍住，稍微撩了一下。但是我一开始就和他说过了，我们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不会走心。他会无法抽离，我也没办法。”
“林导，我不做这种事情。”林阅辰摇头，“这场戏，你找别人吧。”
解开安全带，林阅辰说：“你忙你的，我先回片场了。”
林行景一怔，拉住林阅辰：“难道你不觉得让不该发生的感情早点结束，让人早点清醒，是一件对的事吗？”
“不。”林阅辰很认真地看他，“一开始就恪守底线，不去招惹，才是对的事。”
他下了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停车场。
私家侦探确认林阅辰回了剧组酒店，进了房间休息，陆云毅才开车回到陆氏。
一走进办公室，他就对上了分外不悦的周一哲。
“我在你办公室等了两个小时。”
若无其事地看周一哲，陆云毅给他一个“那又如何”的眼神。
周一哲回了他一个轻飘飘地无谓眼神：“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等你回到城南国际，会发现你和林阅辰的合影已经都被我扔了。”
“你知道我家密码？”陆云毅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扔在了沙发上，“还是你打算绑架王涛？”
周一哲嫌弃地把落在他附近的陆云毅的西装又扔远了些：“我知道林阅辰哪天生日。密码，我盲猜是他生日。”
瞥周一哲一眼，陆云毅说：“我刚去了影视基地。”
“影视基地？”
“他当编剧了，在那个林行景的剧组。我原本想看看他就回来的，出了点意外，耽搁了。”
“陆云毅你他妈的简直是神经病！”周一哲脱口而出，“不止安排人去买他那间没什么市场价值的老房子，还这样跟着人家，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过犹不及？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那个林行景把他拉去当编剧又是想干什么。”陆云毅在沙发上坐下，仰靠在沙发靠背上，一脸疲倦，“所以我才必须去看看。”
周一哲的语气十分严肃，甚至带了警告：“现在你跟着他根本于事无补，反而会让他更烦你。”
“我也想转身就走。每个红绿灯停下来的时候，我都在想，我到底在干什么？这还是我吗？”陆云毅惨笑，“可是，为什么他那么好看，我怎么都觉得看不够呢？为什么我看不到他，就做什么都不对劲呢？”
他的声音有着隐痛。
周一哲却一点也不温情地讽刺：“陆云毅，你可真行。你早干吗去了？人家天天等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谁没犯过错？你没有吗？周一哲，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能转身离开那个你现在还惦记的人的？你教我？”
“陆云毅你……”周一哲嘲讽地笑笑，“我实话告诉你，我没离开。我走不出来。但是我也没办法再靠近了。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你满意了吗？”
“不会。”陆云毅抬起手，用力抹了把自己的脸。
他站起来，走向办公桌，步履之间又恢复了以往掌控一切的气势：“我和你不一样。认定的人，我绝对不会放手。”
周一哲不接陆云毅的嘲讽，把话题导入了正轨：“欧洲的项目，你想好了？”
“想好了。风险评估和新的财务模型你看过了？”
周一哲点点头：“看过了，风险不小。”
“确实，虞星退出造成的项目风险是多方面的。”陆云毅皱眉，“他好像变了。”
周一哲挑眉，冷笑：“是他变了，还是你当时一叶障目，美化了他？”
“不管怎么说，他这次比以往都沉不住气，也咄咄逼人起来了。”陆云毅沉思，“虞氏内部估计也不简单，他压力好像很大。”
“我看他更多的压力是来自于钓了十年的鱼竟然跑了，眼看到手的鸭子飞了，气急败坏也是人之常情。”
陆云毅瞪一眼周一哲：“你才是鸭子。”
周一哲认真问：“我一直想问你，你如果对虞星没有想法了，为什么他回来之后，你要这么纵容他？”
“我纵容他？”陆云毅问，“你指什么？”
“去医院陪他。还有，随传随到管接管送。”
陆云毅皱眉：“他住院的时候他爸爸特意打电话给我让我照顾他你没听到？还有，他没有国内的驾照，为了陆氏的项目产生的行程，我能不从陆氏给他派车、或者自己也要出席时接送他？偶尔让你帮忙接他一次，你去了吗？”
“那你为什么还授权给他陆氏的资源，让王涛给他办事，还有，随时接他的电话？”
陆云毅眉头皱得更紧了：“虞星也是陆氏的合作方，背后还是虞家，是我们打算深度合作的对象，在方便合作的层面给他资源的配合，这不是应该的吗？我对你不也是这样吗？”
周一哲苦笑一下：“在商言商，你没有错。可是你没有想过吗？你对我，和你对虞星，不能一样。他对你有生意之外的企图，你对他也不是没有过想法，瓜田李下的，你自认为理直气壮就这么做了？你想没想过，从私生活层面来看，对你的伴侣而言，这些都是刺？”
陆云毅怔住了，一脸愕然不多时转成了悔悟。
周一哲瞥他一眼，摇摇头：“总之，欧洲项目这只鸭子，我不打算让它飞了。虞氏退出的风险虽然不少，但还在我接受范围内。”
“所以你的意思是，周氏愿意继续项目？”陆云毅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捏了捏眉心。
周一哲点点头：“当然。如果虞星确认带着关联合作方退出，退出的那部分我补50％，其他50％你去想办法。欧洲那边的关系链，我走走看。”
“做生意你不是一向锱铢必较吗？忽然这么大方？”陆云毅打量周一哲，“打什么算盘？”
“当提前给你结婚的份子钱。”周一哲玩味地笑了笑，“毕竟，你那破戒指又戴上了。”
周一哲又说：“这份子我是随给嫂子的。人没回来，你得退给我。”
陆云毅垂眸，抚摸着自己手指上两个朴实无华的铂金戒指，淡淡一笑：“谢了。”
他的订婚戒指依旧戴在左手中指，而林阅辰还给他的那枚戒指，他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
“不过，你这么张扬，不怕你舅舅表哥蹦跶得更厉害？”
“我想明白了，不管怎么样防着他们都要蹦跶的，不如一劳永逸，快速解决。”陆云毅打开电脑，看了看王涛发过来的日程安排，“既然对应虞星可能退出的预案你没问题了，就今晚和英国分公司过会。”
“我没问题。”
得到了周一哲的确认，陆云毅把王涛叫来了自己办公室：“今天英国分公司会议前把虞家退出的预案做成过会文件。珠宝品牌的项目暂停。后天我必须参与的两个项目会议改到明天下午开。另外，从明天晚上开始我会住在影视基地的配套酒店，你把820房间定下来，调整好我的日程。除了视频会议时间不变之外，其他非必须的会议都让路副总裁主持进行，管理层日会我也以视频形式参与。”
根据陆云毅的交代，王涛一一确认清楚待办事项，离开了办公室去落实。
周一哲出了会神，说：“你想清楚了？你现在的方式，可能会让他离你更远。”
更远？
陆云毅只觉得自己每一天都在面对林阅辰离自己更远一些的现实。
也许这种“远离”早已开始，他却浑然不觉，甚至肆意将林阅辰推得更远。直到远到再也触碰不到，才恍然惊觉很可能已经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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